经历了国产游戏单机时代的玩家,想必对《剑侠情缘》不陌生——这款历史长达10年的游戏,曾是中国游戏史上最著名的游戏之一,它承载了太多玩家的回忆。而这款游戏的开发商,正是金山旗下的西山居。
“我老家那个村的名字叫西山村,游戏工作室不能称之为村吧?所以我们当时起名叫西山居,公司同事以居士自居。”——西山居创始人求伯君。
如今,曾经风光无限、以撑起民族游戏为己任的西山居,正经历艰难转型。孤注一掷也好,弯道超车也好,对于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手游的西山居而言,今年可能是最重要的一年。
某种意义上,成立于1995年的西山居可以看做是中国游戏历史上的一部简史,作为唯一一家有着20年历史的本土游戏公司,西山居见证了游戏行业发展的所有重要节点:从最早《传奇》的风靡到《魔兽世界》入华,再到端游厂商的崛起,完美时空(后改名叫完美世界),畅游,中手游相继登陆资本市场,页游的一夜爆发,以及现在已经火到不行的手游市场。
然而,工作室起家的西山居却没有很好把握一次又一次的机遇。网游刚刚爆发时,本可代理更多游戏产品的西山居,选择了坚守单机游戏,继续在“剑侠系列”的一亩三分地上深耕。《剑侠情缘2》以20万的销量创下国产游戏最高销售记录,被誉为国产游戏的颠峰之作,后来又推出 《剑侠》的网游版,但《剑网1》和《剑网2》的成功笼罩在《传奇》和《魔兽世界》的阴影之下,直到《剑网3》才得以扬眉吐气。
《剑侠情缘3》网络版的游戏截图
西山居人钻研打磨品质的韧性收获了百万粉丝和口碑,但偏保守的策略使得西山居没有跟上节奏更快、市场变化更加难捉摸的手游领域。一个明显的例证是:直到2013年西山居才正式进入手游市场,2014年才推出重量级的自研游戏,而2014年的手游市场早已呈现白热化的竞争态势,转型手游的蓝港和靠《水果忍者》等游戏崛起的乐逗游戏分别上市。
先来看现在的游戏市场格局。腾讯是毫无疑问的老大,独占游戏市场的半壁江山,剩下的是一些老牌的端游公司,比如网易,畅游,还有一些靠手游起家的游戏公司,比如触控,比如中手游,以及在去年一年异军突起的黑马,比如《刀塔传奇》的研发商莉莉丝以及发行商龙图。西山居呢?好像被湮没在浪潮之中。
留给西山居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转型慢一拍?
对于外界一直诟病的转型过慢的问题,郑可解释说,“手游这块是2012年就开始布局,只是2012年我们上来定的调子有点高,上来就希望做出一款像《剑3》这样的产品, 而不是这种试水性的、探路性的打法。很多公司一上来都是试水性的,一推发现还不错,我觉得我们当时还是受端游思路的影响,认为大片就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每 个环节的标准不一样。但是后来发现市场移动时代的特点还是有些差异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考虑了,只是当时我们的思路没有完全转变过来。”
西山居副总裁郑可
事实上,早在几年前,西山居CEO邹涛在内部定了两个核心战略,一个是《剑网3》要持续高速增长,这款游戏是西山居的现金来源,也是进行移动游戏战略布局的基础;另一个战略是3年内要在移动游戏领域取得突破。
尽管确定了要在移动端全面发力的战略,但西山居还是坚持品质优先的策略,郑可的说法是这就好比是投资,有的人希望是赚一笔就走,而有的人希望长线赚钱,游戏圈赚快钱的公司很多,但多活不久,在同时代的游戏公司纷纷消失,“西山居能坚持20年依然屹立不倒,靠的也是对于游戏品质的追求。”
“可能2013年、2014年整个手游爆发增长的这几年,西山居没有推出过特别成功的产品。但是你会看到西山居每一款推出的产品,至少到现在大家的负面口碑不多。客观的说,都评价这个做产品还是蛮用心的。玩法上的东西,数值上还是比较扎实的,还有设计、设定、一些UI的细节等等的,你综合评判下来,会发现这个游戏不是粗制滥造的。”郑可说。
西山居手游化的关键一年
2015年4月,西山居宣布,已签约周星驰导演电影作品《西游降魔篇》手游版权,涵盖横版格斗、MMO RPG、卡牌等全类型,6月24日,《西游降魔篇动作版》上线,7月9日,《西游降魔篇3D》正式登陆安卓市场。
所谓的动作版和3D版,也就是横版格斗和卡牌版,实质上是同一个IP下不同的游戏玩法,这种做法可以理解成对IP的充分利用。在IP价格水涨船高的今天,这不失为一个妥帖的做法。相对于动作版,卡牌版投入的精力更多,期望也更大。
“金钱使人昏迷。”国内游戏公司抢IP的疯狂丝毫不低于19世纪50年代旧金山的淘金热:大量狂热的淘金者涌到美国西部的旧金山,希望能够挖到金子。游戏也希望能借助IP的品牌效益,增加一些产品成功的概率:游戏和电影制作非常相似,两者都是高投入高回报的产业,并且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
与《火影》《海贼王》之类的IP相比,《西游降魔篇》的IP谈不上顶尖,但对于西山居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重要的战役。在此之前,西山居仅推出过两款手游——两款游戏可能是其他游戏公司一个月的产出水平。对此,负责发行业务的西山居副总裁郑可并不避讳:
“别人一个月一个亿的流水,你一个月三千万的流水,你转型就慢,推出的数量人家是十款,你是两款,你转型就慢,大家习惯于用这个标准来评价转型的快慢。”
按照披露的数据来看,卡牌版的《西游降魔篇》上线当天24小时流水为683万。老实说,这个成绩在如今愈来愈热的手游领域并不算特别显眼。不过西山居负责发行的副总裁郑可似乎对这个成绩还比较满意。“产品我觉得数据也还不错。就这个产品本身的表现和现在取得的成绩来看,我觉得可以打七八分。”
郑可把今年比作是一场战役,正面战场是两款西游的产品,今年六七月份推出,从目前的营收来看,效果还不错,紧接着是8月份携手腾讯的《锤子三国》,是一款偏二次元的画风和文化的产品。侧翼包抄是两仗,第一仗是西山居代理的一款塔防手游,还有一仗是自研的非IP类SLG游戏(策略游戏),“年底的时候会决战剑侠手游,一决胜负。”
真正的重头戏是今年年底的《剑侠情缘》——曾经从单机到网游(其中网游推出了3款)一路走来的《剑侠情缘》,终于要做成手游了。
金山内部和雷系决不允许这款游戏失败,为了保证游戏成功,西山居CEO邹涛亲自带队负责研发,团队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工作——邹涛本人经常工作到凌晨,雷军也会定期询问产品的进度,几乎所有部门都会为这款游戏开绿色通道,整个金山乃至雷军系都对这个游戏期望极高。
“这是我们的金字招牌,我们一定会尽西山居的研发力量之精华,尽西山居的推广力量之精华来打这场仗,就是所有高科技武器全部用上,所有核心人员全部参战,包括外部的一些股东的力量,包括外部的一些战略投资方的力量,包括雷总,理论上来说都会给我们最大化的支持。”郑可表示。
为了能成功拿下剑侠,西山居有可能把今年手游所有的利润全部拿出来砸到到《剑侠》上,几个亿的利润全部投入到研发、市场和推广,很显然,这是一场置死地而后生的战斗,拿出最精锐的团队,最好的IP,打造一款最能代表西山居手游水准的精品游戏。赢了,这家老牌游戏公司能重回国内游戏第一梯队,一旦输了,将意味着西山居几乎没有翻盘的本钱。
几个亿对于端游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款手游产品来说算是空前绝后了,即便是一些大作,成本也就在百万级别,考虑到手游市场的特殊性(发行和渠道要分走很大一部分的流水),以及手游生命周期比较短,和玩家口味的变化,几个亿的巨大投入,堪称赌博。
“今年你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们手游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后,我觉得剩下的不敢说一马平川,至少可以进入整个手游的快车道。”西山居副总裁郑可告诉虎嗅。
西山居会分拆上市吗?
2015年初,前中手游COO应书岭从中手游离职,成立英雄互娱游戏发行公司。三个月后,英雄互娱借壳新三板挂牌,号称估值200亿,对于此事虎嗅曾专门报道过《如何在三个月内创立一家估值200亿的游戏公司?》,而除了应书岭外,还有一大批游戏公司的高管自立门户创业,这些新游戏公司普遍特点就是产品还没成型,但估值很高。
西山居目前是金山软件的子公司,金山软件已于2007年在香港上市,金山软件旗下的子公司很多,有猎豹移动,西山居,金山云等等,猎豹移动在2014年就拆分赴美上市,那么西山居是否也会步猎豹后尘呢?有消息称,西山居内部也曾讨论过这种拆分的可能性,比如把发行线单独拆分出去融资,好处在于估值很很高,有可能涨个几十亿美金,“但西山居的管理层对于多几十亿的兴趣并不大”,管理层希望能够真正通过业务而不是资本手段将公司的规模和市值做大。
西山居副总裁郑可表示,西山居于2011年完成了MBO,对于是否会拆分上市这件事并不清楚。
MBO(Management Buy-Outs)也就是管理层收购,本质上就是变更企业所有权,有可能是为了拆分上市,但两者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值得一提的是,在MBO后西山居完成了首次融资,2014年2月,金山软件宣布,旗下子公司西山居获得来自小米2000万美元以及金山500万美元新一轮融资。
本次融资完成后,金山将持有西山居76.4706%的股份、西山居管理团队将持有18.8235%的股份,小米将持有4.7%的股份,根据推算,本轮融资中西山居整体作价4亿美元。
MBO给金山在游戏业务上带来了中兴。据一位曾担任西山居核心岗位的离职员工回忆,邹涛曾多次在内部会议上强调,相较于之前,今天的西山居已经不缺钱,缺的是布局移动游戏市场所需要的各种匹配资源和人才,未来移动游戏是公司全力以赴必须要拿下的阵地。
抱紧小米大腿
小米在很早就成立了小米互娱,凭借巨大的装机量和影响力,小米在游戏上的布局越来越明晰,而游戏领域最大的盟友可能就是西山居。
尽管已经淡出了金山的日常管理,但作为金山软件董事长的雷军的影响力一直存在,而雷军本身也会参与金山的重大决策。比如金山软件的all in战略等等。
“雷总主要是负责大方向的战略把握,大事情我觉得肯定会请示雷总,其次我觉得还是给我们多帮助,包括小米的,包括相应的雷系的资源。”在谈到西山居和雷军的关系时,邹涛表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西山居高管甚至向虎嗅表示:“雷军是我们的精神领袖,我们要做的就是认真贯彻雷总的思想,领悟雷总的精神。”
相对于雷军的精神导师地位,我们似乎更关心西山居和小米之间的关系,毕竟两者几乎已成半公开的盟友关系。
以《西游降魔篇3D》为例,小米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上线当天就在小米商店首页关键位进行推荐,并且和小米账号小米论坛等进行了非常大的合作,游戏开屏的第一页就是小米,此后才是西山居,按照郑可的话说,和小米之间是“深度合作,深度捆绑”。
小米互娱的老大是尚进,前麒麟游戏的创始人,也是老金山人,双方可谓是亲密无间革命战友。可以想象的是,年底剑侠情缘上线,小米互娱会成为这款游戏的主力分发战场。(米粉们你们有福了)
小米大腿抱的这么紧,那和其他渠道的关系呢?比如百度,腾讯,这些可是小米的竞争对手啊,而且这些公司都有强大的游戏分发渠道,会不会因为“政治因素”,导致不能和这些公司愉快的玩耍呢?西山居自然是极力避免,郑可表示,西山居和这些公司关系很好,小米渠道只是其中一部分,“只占不到一半”,而百度手机助手,应用宝也是西山居重要的合作伙伴。
“你们算是中国的暴雪吗?”虎嗅问。
“我们还谈不上中国的暴雪,但我们有一句话,就是当年推《剑网3》的时候,邹涛曾说过,我们愿意用十年的努力去接近暴雪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