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红”近半年后,足记的办公室仍然设在上海愚园东路的上海创客中心这个众创空间里。两间不起眼的办公室塞得满满当当。门口摆放的一个巨大的泡沫字“足记Fotoplace” 上,还有薄膜没有拆去。
这一天,足记新来了两名员工。一名程序员男生和一名做运营的姑娘。加上他们,足记的员工变成了21名。“地方越来越不够用,我要和创客中心的老板Bob要更大的空间了。”留着“一刀平”刘海的杨柳说。
不过她显然不愿意离开这个福地,在足记爆红之后的今年三月,上海市委书记韩正还专门造访这里。杨柳和他合了一张影,当然,是加上足记的大片效果的,字幕上写着,我有一个梦想(I have a dream)。
新一轮融资之后
7月底,足记宣布完成A轮1000万美元融资,由成为资本、红杉资本、光源资本等共同投资,他们的天使轮投资机构光速安振也在这轮继续跟投。杨柳透露,光源资本是足记一直以来的财务顾问,此次是用佣金转股的方式进入的。
“这个投资本来今年三月底就已经敲定了。但由于我们引入的是美元基金,手续比较长,比如建设海外VIE架构等,到公布前一周才完成大体的手续。别人在拆VIE,我在建VIE。不过我觉得都一样,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碰到了对胃口的投资人。”杨柳说。“我本来不想公布的。融资数字只是创业圈或者互联网圈的自high。普通用户是不会关心这个的。”
一夜走红的爆款APP,比如脸萌和足记,经常会被询问他们如何对抗“爆款后遗症”。在脸萌持续静默的时候,足记之前也在外界没有多少响动。但杨柳认为这几个月还是做了不少重要的事:后台从php架构换成Java架构。这些工作前端看不到,但如果不改后台,新功能一个都上不了。
8月底9月初,足记的新版本即将上线,他们并不会推出更多类似“大片”的模式,寻求新的爆款,反而想在用户社交链上进一步完善,并增加用户展现自己的入口。“会有用户之间的‘缘分指数’,让用户看到彼此之间的连接点。还会有话题、标签,基于时间线的feed流等等。”杨柳介绍了新版增加的一些功能。
“8月底优先解决的是让用户找到用户。通过某一个很爆的功能,吸引到大批新用户,这不是我的目标,我想服务好我们现在的用户。我绝对只做用户深耕。”杨柳解释道。虽然比起爆发期,足记的用户总数有所下降,但杨柳不以为意。她没有花钱做推广吸引新用户的打算,
那么千万美金的融资用到哪里呢?杨柳表示这笔钱只够用到年底。因为服务器等硬件成本烧钱太厉害了。
“我们天使轮只有两百多万人民币,到今年三月份之前,我们还剩大概100万,但三月后用户暴涨之后,我们两个月就用掉了三百多万。用户数到达一定数量级之后,服务器、带宽、硬盘等的成本是几何量级的增长。我们还尽量做用户的图片原图备份,以保证用户的图片清晰度,这些都增加了不少成本。”
现在,足记的日活大概200万。杨柳表示有信心做得更高。“虽然有朋友说朋友圈也不怎么看到人在发足记的照片了,但事实上还是有一帮忠实的粉丝留下来继续使用的。”
当被问及足记的典型用户有哪些特点时,杨柳这样描述他们:普遍有细腻的情感,心里有很多情绪,也有表达的欲望。偏内在,很多喜欢观察生活。喜欢拍身边的景物。
听起来,这种内向型的性格未必符合互联网社交的属性需求。但还好,这批人大多喜欢电影,而电影,则是中国目前炙手可热的产业。
切哪块产业蛋糕?从旅游到电影
足记本就是一个因为电影而源起的APP。杨柳最初想做的就是集结电影取景地的照片,通过分享形成社交。这个概念本身是切入旅游行业的一种方式。尽管取景地这个概念没有成功引爆,但杨柳还想继续坚持下去。
“接下来我们对取景地内容有很大的动作,会将其全部结构化和打通,用户众包生产的内容会和电影里的人物互相串连。我们也会让摄影师去拍照片,和影视剧照片对比。”杨柳透露这个功能将在今年10月改版完成。
而另一方面,近期足记频频尝试将用户的图片组合起来形成视频小短片的作品。采访的前一天半夜1点多,杨柳在朋友圈发出了足记和《南方周末》合作的一支短片,短片把3741位读者回答“我去何方”这个问题发来的图片和字幕连接起来,展现生活的不同可能性。
这是足记从图片出发延伸开去的路径:单张图片——多长图片——短视频——电影
“我们已经有几十部电影有了合作。包括经典台词、电影取景地,片方都会提供给我们。还有,我们还会介入得更早,现在在和追光动画的《小门神》(明年1月1日上映的)包括《三体》电影都在合作。比如让用户用图片的形式表达他们心中“三体”的电影该是怎么样的。”杨柳透露,足记甚至会直接参与电影的投入、制作和发行。
这听起来,和图片社交的主业似乎有点远。但事实上,已经有不少电影、微电影、网剧剧组在足记上开设账号,使用足记的大片模式来及时传播他们的拍摄过程,和用户互动。就像Instagram的官方账号一样。他们甚至可以以电影脚本预告或者热门影集的方式,直接得到用户的反馈。
另一方面,还有一些普通用户通过图片、影集的方式,打造一个小电影雏形,足记从中选择比较优秀的作品,作为一个故事大纲或者电影手记,会推荐给好的制作团队,或者直接进行投资。明年足记也会进入视频制作领域。这样就更切入了影视生产环节的上游。
在这个过程中,足记提供的服务是可能产生收入的。但是这些服务型的收入相对比较传统,投资者一般不认为其具有想象力。杨柳坦言目前并不考虑收入的问题,她希望在钱烧完之前,足记成为一个好用的产品。“如果产品足够好,融资应该还好。”她透露今年底足记将启动B轮融资。
现在,杨柳自感压力很大,每天晚上三四点才睡,早上七八点就起床了,对于喜欢睡觉的她很痛苦,但也没有办法。
这种工作节奏她其实并不陌生,做了十年SP电信增值服务产业的她,曾经一个人负责内容、产品、商务、运营,和广东移动合作做千万用户量级的服务。“SP是移动互联网的雏形和前身。这十年的锻炼对我很大。”
命运总是奇妙的,大学里读影视戏剧文学专业的杨柳,没有想到10来年后,自己会有机会重新做回自己喜欢的电影行业。“2001毕业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国电影最糟糕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商业院线,盗版VCD到处流行。我做过大学老师、杂志和电台编辑,但感觉自己不适合体制内工作,当时SP找录音女编辑,做考分、预报等功能性声讯。我进去之后,实际上做的是业务流程、交互流程。我大概是中国第一个做彩信交互产品的产品经理。”信主的杨柳认为这一切自有安排。
足记的口号是“像电影一样生活”,通过简单的方式把生活电影化,做这个文艺产品,却让杨柳觉得自己文艺细胞减少,理性细胞增加,“现在我写不出很酸的文字。脑子的思维模式通常是这件事实现起来会用哪个逻辑,接口接到哪里,前台怎么呈现。事实上我代码一点都不懂……”杨柳说。
关于足记会红多久这个问题,杨柳的回答是没有一个应用可以持续性保持话题,好的产品都不是别人挂在嘴巴上的。她更愿意看到每天默默增长的用户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