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的高等数学教师到阿里巴巴再到1号店,38岁才开始创业的刘文算得上是一位履历丰富的创业者。但当他2013年准备创业时,选择的第一个市场却是非洲的马拉维,这个人口只有北京市三分之一的国家2013年人均GDP是223美金,被认为是全球最穷国家之一。
而这个让他辞职创业的项目,却来自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
你有手机卖吗?
那是2013年,当时还在1号店工作的刘文去非洲访友。出发之前,非洲朋友一再提醒刘文带几部手机过去。恰逢一号店对内部员工举行扫尾货的活动,也没多想,刘文就将30台比较低端的一号店尾货手机带去了非洲。
于是发生了这样一幕,到了马拉维湖,当地人看到刘文一幅中国面孔,一群人立马涌上来问:
你有手机卖吗?
由于靠近马拉维湖,马拉维的很多人都是渔民,靠水吃水在这里得到尽现。“你一到他们家,发现他们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些甚至直接睡在沙子上。但是基本每家墙上都有一个一闪一闪的,一点点红的手机充电器,这成为他们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刘文说。
在真实故事的分享平台“中国三明治”中,刘文曾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我曾经把一台功能机卖给了一个小伙,他把手机送给她的女朋友。她的女朋友非常兴奋,手机用了三天三夜,一直没有关。他们一直缺乏一种接触到外界文化的渠道,但是手机却可以让他们连上Facebook, Twitter, What’s app等世界信息交流平台。”
“很多人甚至愿意把超过一半的月薪花费在购买手机服务上,有些甚至会提醒我们,在走之前一定要把手机卖给他们。”刘文说,“你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们对手机的热爱。”
就这样,他试着带去卖的几个手机很快被抢购一空;而非洲大陆对于手机的饥渴,冲击着一个中年男人的焦虑感,让刘文思考着自己新的事业。
做成马拉维第一的手机品牌
回国后,刘文和两位合伙人便从1号店、阿里巴巴出走,开始了他们在非洲卖手机的项目。
但创业总是一个曲折的故事,刘文第一次闯非的经历是失败的。作为手机经销行业的新人,他们进了一批质量不过关的货,虽然手机卖完了,但再也没有回头客,而且不断有返修的手机。
刘文开始寻找更好的货源,而这时他遇到了G-five(基伍)。
这是一个一拍即合的生意。基伍是一家活跃于印度、东南亚等海外市场的国产手机厂商,和Tecno(德卡诺)一样,他们在中国和欧美以外的市场“闷声发大财”。但近年来G-five的日子过得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因为在印度本土,他们虽然晚来却强劲的竞争对手——小米和华为。
于是刘文代理G-five(基伍)手机开始闯进新的大陆——非洲,而这个故事,就要顺利多了。
图右二为刘文
2014年4月,刘文派出第一个中国员工到马拉维。
2014年7月,刘文的团队开始把市场拓展到赞比亚。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团队Big-Five帮G-five在非洲东南部国家马拉维做到了当地第一品牌。
2015年,在非洲卖手机的第二个年头,刘文的团队拓展到第三个国家乌干达。
而在这个过程中,刘文对背后非洲人消费习惯的问题有了更深的思考。
“说起非洲人的手机使用习惯,由于网速慢,他们不会去下载很多的app,所以他们也不了解不在乎双核和四核有什么用。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自拍,所以我们最关键的就是要提高摄像头的像素。”
“目前很多国产手机厂商都将国内发的机型直接拿到非洲去卖,小米、华为也是,但这样的效果并不好。”
“在宣传方面,我们到非洲后就做广告,进行涂墙宣传,很管用,而且不会消失。”
刘文在讲诉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与思考,也谈到了自己的梦想——创立一个伟大的公司。他认为实现梦想的前提是要有一个伟大的市场,而非洲就是这样的市场。
“在非洲,我们也要玩玩互联网”
刘文帮基伍找到了新大陆——非洲。但很快,非洲大陆便成为中国国产手机厂商继印度之后的下一个目标。2015年8月中旬,小米非洲战略被曝光。9月初,联想宣布,对进入非洲市场的产品展开一轮降价。可想而知,在不远的将来,会有更多的国产厂商宣布进军非洲。
而此时的刘文遇到了手机经销行业最大的难题——压货,手机经销的库存压货问题使得中间商很难铺开更大的市场。因此面对即将到来的非洲手机混战,刘文选择了另一种参战方式。他的原话是,
“在非洲,我们也要玩玩互联网”。
刘文做的互联网,指的是一款叫iBar的手机app——iBar的硬件平台可以发射一个wifi为中心的局域网络,用户付低廉的费用就可以通过iBar的手机app连入这个网络下载音乐,视频等资源。
而关于这个想法的来源,刘文在自己网易人间的专栏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天早上,我们店面的邻居店员Julius(后文简称为“J”)戴着棒球帽,耳朵里塞着耳机,晃悠悠地走进来。J刚高中毕业,最大的爱好就是拍自拍发到FACEBOOK主页上面去获得姑娘的点赞。
我问:“J,你听的什么歌,让我听一下。”
他取下耳机,他点着头有点抱歉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没电了。”
一旁的员工Mosh哈哈大笑,转头告诉我:“老板,这是我们这里年轻人耍酷的方式。”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非洲,戴着空耳机,假装听音乐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非洲人非常爱音乐。其实,J的手机里也只有七首歌,如果手机有电,他也只能没日没夜地听。我们曾找到的一位手机里有1000多首歌的当地人,这些歌曲是这个年轻人引以自豪的一笔“巨大资产”。
在当地,人们不从网络上下载歌曲,有的人直接到修手机的店铺里拷贝,100首歌大约20元人民币,更多的人则是用免费的方式,从朋友那里用蓝牙拷贝。
正如故事中提到的,在非洲,因为网络覆盖率低和费用昂贵的原因,很多人只能去修手机的店铺拷贝音乐和电影,这种方式不仅收费很高,而且不能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于是,用一款手机app帮助当地人下载音乐和视频的想法便诞生了。
3个月10万用户:又一个茄子快传?
iBar项目开始时,刘文主将iBar发射wifi的硬件平台放在当地的手机维修店等街边门店中,然后找来公司几个年轻的员工,让他们到当地的学校周边和路口演示用iBar的手机app下载音乐的过程。这种推广方式虽然简单,却有着惊人的效果,甚至连刘文自己都没想到,短短3个月,iBar便已经积累了超过10万的用户。
iBar的快速发展和茄子快传(海外SHAREit)在印度的成功如出一辙。作为一个有超过5亿用户的社交分享工具,茄子快传在印度的成功主要得益于如下因素:
印度网络基础设施落后,wifi网络很少,移动流量昂贵;
PC在印度尚未普及,大部分的上网行为都是通过手机,且智能手机普及率在快速提高;
印度用户获取内容的渠道非常有限,优质内容非常匮乏。
这基本呼应了非洲互联网的发展阶段,比起在传统店铺拷贝100首歌大约20元人民币的价格,iBar的服务要便宜地多,而且用户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下载的音乐和电影。因此,不到一年的时间,刘文的团队已在非洲设立了13个iBar的音乐视频下载点,并且向iBar部署国家的版权局购买了音乐和电影的版权。
“我现在还是想在能盈利的情况下再扩展,不想做成那种烧钱的项目。”刘文说。事实上,用户通过iBar下载音乐和视频时也是需要付少量费用的,每个iBar的下载点每天都会带来20元左右的收入。鉴于iBar带来的稳定收入,甚至有当地一个店主和刘文购买了一套iBar发射wifi的硬件平台。因为有这部分收入和之前手机业务补贴的原因,iBar到目前还没有融资,未来对融资也比较谨慎。
但是,在刘文的构想中,iBar未来的盈利模式却并不单单是音乐的下载付费:“鉴于非洲的手机用户没有足够的流量来下载新的应用,未来的iBar会有这样一个功能,用户可以通过iBar免费一键安装手机的必须软件。”刘文说,“这样,iBar会成为一些新的手机应用进入非洲的一个重要推广渠道。”
因此,除了将iBar的设备装到门店中,刘文开始了另一个更大的计划——在乌干达和赞比亚的公交车和中长途巴士上安装iBar的设备。目前,乌干达的公交车和中长途巴士大约有8000量,赞比亚有大约6000辆,iBar团队已经和乌干达和赞比亚的公交和巴士公司谈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按重点线路20%的占有率来计算,刘文预计今年年底在两个国家共建成3000个iBar的下载点。
这样,按13个点覆盖10万用户的比例来计算,当iBar可以覆盖千万的非洲手机用户时,便从一个下载音乐的工具,变成了一个面向非洲用户的手机应用和内容的分发平台。
当然,刘文的项目也有一个潜在的风险,那就是非洲互联网的发展。很多人认为非洲在将来会建成廉价并且稳定的互联网,到时iBar的下载方式便会失去竞争力,后续的商业模式也无从谈起了。不过,鉴于非洲社会巨大的贫富差距,非洲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发展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采访结束后,刘文谈到自己在非洲的见闻,“习近平首次造访非洲和‘一带一路’刚提出时,有很多政府的考察团来非洲。但是最近有越来越多的非官方商业考察团到非洲,下个月我在国内一位做金融征信的朋友也要过去,虽然他的公司在去年时拿到了B轮两亿元的融资,但他觉得非洲可能有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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