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任正非怒斥女儿孟晚舟分管的华为财经团队“忘了自己的本职是为业务服务、为作战服务,什么时候变成了颐指气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余音犹在,近日,华为轮值CEO兼华为财经委员会主任郭平以一篇《记住插在硫磺岛上的那面旗帜》包揽下了责任。
任正非在那封火冒千丈的总裁办电子邮件中说,希望在心声社区上看到财经管理团队民主生活发言的原始纪录,以及怎么理解以客户为中心的文化。郭平12月4日刊登在华为心声社区网站首页的这篇文章算作回应,目前仍然悬挂在最重要的头条位置。
华为心声社区网站首页截图
郭平以二战插在硫磺岛上的旗帜是摆拍的为由头开始,说“补拍的人后来都成了美国英雄,真正的英雄却不知是何人,到何地去了。美国需要的是英雄的精神鼓舞,并不在乎谁是真正的英雄”。
随后,郭平话锋一转,开始说起华为财经团队变革经历的诸多心酸过程,“财经的变革,是从公司小时候开始的,一群‘农民’,像堂吉诃德一样去作战,不是面对风车,而是卷入现代化大战。一边学习,一边改。由于业务的发展,改了又被推翻,推翻了又再改……”
郭平将华为财经团队与硫磺岛的英雄相提并论,说华为财经团队在改革成功后抱头痛哭,却没有留下一张合影,这显然也有安慰财经团队员工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不要担心,我来给你们说好话了,你们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一切为了作战,一切为了服务业务,一切为了胜利”
说了这么多,其实郭平是在读了财经管理团队、投资管理/企业发展管理团队民主生活会《一切为了作战,一切为了服务业务,一切为了胜利》的纪要后写的这篇文章,满足了任正非“希望在心声社区上看到财经管理团队民主生活发言的原始纪录”的要求,不过这份纪要应该是非常机密、内部的,在心声社区上无法搜到。
就在任正非发飙后不久,在11月27日的EMT会议上,华为财经团队针对僵化的流程进行了改革:通讯费用、行政费用、差旅费用在国家维度进行审结,不再向上级团队报告。郭平评价此举“象征着作战指挥权的真正前移,精减数据是精减权力的第一步,是里程碑式的事件”。
郭平认为,一个组织,如果没有自我批判的纠偏机制,这个组织注定走不长远,他坚信华为财经管理团队会成为世界一流的财经管理团队,并且能承担起未来华为1000亿美元以上的收入。他将这次的内部改革称为“一面旗帜”。他还主动承担责任,说财经流程反映的僵化、冗长等问题,投资、并购合资方面的得失与自己的工作不当紧密相关,还是能看出郭平很有担当的,尽管可能跟他是财经委员会主任的身份有一定关系。
财经流程反映的僵化、冗长等问题,投资、并购合资方面的得失。许多方面是与我的工作不当紧密相关的,我是要承担责任的,如业务政策的制订、执行与争议解决机制的滞后与不完善、合资并购如何服务好公司战略、如何适应变化及时调整等。今天当我看到财经团队能以开阔的胸怀,不是解释推诿,而是聚焦未来的改进,从授权下沉、简化审批、及时准确地提供高质量的解决方案上发力,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服务一线作战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氛围积极向上的团体……
虽然作为外人,无法知道华为的这个“民主生活会”具体的职能和构造是什么,不过从郭平的文章中来看,它似乎扮演了制度改革和纠偏职责的重要角色。另外,郭平还表示,未来华为将逐渐改革管理模式,由中央管控转向一线驱动,“将我们从‘效率为中心’的变革勇于推进到以多产粮食为目标、‘效益’持续提高的变革中来”。
从这篇文章下的评论来看,大多数都持正面看法。比如,一位员工评论道:“自我批判是我司走到今天的一个法宝,自我批判需要的是勇气、胆识、魄力和智慧。”另一位网友则表示:“从老让一线证明你妈是我妈的犀利,到今天让我们直达内心的感动,如果领导都能这样坦诚有勇敢地面对问题,华为何来不成功呢?”
对于郭平此举,长期追踪华为动态的微信公众号“蓝血研究”作者咔嚓院长认为:“文章所透露的操作路径符合任正非的要求,态度还算诚恳”“没有空话套话”。
让人疑惑的是,任正非上次批评女儿孟晚舟分管的财经团队,为何孟晚舟至今没有表态,反而是轮值CEO出来担责呢?上次老任对财经团队发火,有不少人认为是老任做给外人看的,表面是骂,实际是帮女儿孟晚舟处理眼前的困难,“这就像自己的小孩做错了事,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的小孩”。按理说,此时更需要孟晚舟站出来对外界释放一些声音才是。
关于孟晚舟成长为华CFO的历程,虎嗅2013年曾发表过一篇文章,简单说来就是:1993年,20岁的孟晚舟加入华为,此后她一直在财务体系工作,历任国际会计部总监、香港华为财务总监、账务管理部总裁、销售融资与资金管理部总裁等职位。纪平应该是直到2008-2009年才从华为CFO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此后由梁华担任CFO,2011年4月孟晚舟接任。
不管怎样,郭平的这篇文章相信足以平息任正非的怒火,同时也解了孟晚舟的围,还给自己加分不少,一举多得。毕竟,主动担责还是需要勇气的,尤其在华为这样一个崇尚军人文化的企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