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威
从上海地铁7号线花木路站涌出的人群转过一个弯之后，沿着主办方标识好的路线，绵延不断地走入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N1馆，你就可以开始本次ChinaJoy的行程。
从江苏坐了3个小时大巴赶到上海的高二学生小邱与他的朋友，随着人流进入了ChinaJoy的场馆中，而比他更早入场的还有来学习营销活动经验的电信员工张成。
在行进人群的左侧，位于上海浦东嘉里城一楼的星巴克里，同样聚集着很多来参加ChinaJoy的人——脖子上挂着展会证件的工作人员、手拿自拍杆的女主播、精心描画妆容的女coser、拎着游戏周边的游戏宅、一身运动装扮的青涩学生，交谈或者休息，整个星巴克都是一座难求。
在位于E2展馆的eSmart智能娱乐硬件展示区，ShowGirl心曼已经站在展台前，等待着展会观众的到来。来自裸眼3D设备厂商的佳猫早已在位于W2展馆内的展位内布置好展示设备。在她展台的不远处，娃娃鱼动画正在调试用户作品展示的HTC VIVE，准备向人展示他们刚刚完成的VR作品。
属于2016ChinaJoy序列的五个分议题分别是游戏、影视、动漫、文学和音乐，而“融合共生，开启泛娱乐自由新生态”正是这次大会的口号。正如完美世界游戏总裁张云帆所说，“十年前参加ChinaJoy，规模远远不如今天这么大，几乎完全都是游戏产业，但是今天到ChinaJoy来的有影视企业，有文学企业，有音乐，甚至于还有做乐园。”
作为展会的ChinaJoy，能够吸引国内外的众多展商，但是只有成为文化符号的ChinaJoy能够将各个圈层的人群汇聚到一起，汇聚出一幅泛娱乐生态中的《清明上河图》。
泛娱乐的文化符号
从最直观的地理范围看，2016ChinaJoy的展会规模增加到11个展馆，总面积达14万平米。
ChinaJoy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总共有近300家BTOC展商、600余家BTOB展商和200余家BTOB海外展商，预计在整个ChinaJoy期间，接待人数将达到30万人次，BTOB的贸易观众数量也将达到近6万人次的规模。
全称为“中国国际数码互动娱乐展览会”的ChinaJoy，历经十三年发展之后，做为一个文化符号，把本属于不同圈层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在七月末的上海共同进行了一场盛大的狂欢。不过，2016年的ChinaJoy已经从一个专属于游戏宅，顺带满足一下二次元，最后大家都来看Show Girl的展会，顺利地扩张成了一个容纳了整个泛娱乐行业的展会。
“ChinaJoy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了，反正我经常会有朋友过来，却从头到尾没有进入过ChinaJoy的场馆内，而是在场馆旁边聊天。这就像圣诞节一样，虽然国内有很多展会，但是大部分公司还是会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在ChinaJoy上。”见到恋萌文化的CEO孙华宁时，他还没有进入过场馆里面，他的公司打造的SS IDOL女团将在蓝港科技和盛大游戏的展位上进行演出。
心曼工作的展馆属于BTOC展馆，ChinaJoy期间，她每天的工资是600块钱，需要在这个展馆工作到每天下午四五点，为展馆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并在展位上摆出一些姿势配合人们拍照。相比之下，今年ChinaJoy的ShowGirl没有了往年的火辣和热力，这些年的政策和监管正在收紧，ShowGirl的表现余地也在缩小。
不过，心曼这样的ShowGirl对参观者的吸引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而作为新事物的女主播们受到了很多厂商青睐。全民TV在自己的展位上搭建了一个三面透明、背景一面贴着大大的“全民TV”字样的玻璃房。一位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主播，正坐在装扮着红色LED灯的电脑屏幕前进行直播，一支金色的麦克风在女主播的面前熠熠生辉。与拍摄ShowGril时一样，摄影师们同样把镜头对准了房间里的女主播。
“现在只要是一个互联网企业、只要是一个游戏公司都在做直播，比如电竞它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项目比赛非常得多，如果依靠传统的传播形式不足以传播它的内容的，大量的直播平台是解决了传播问题。直播平台在这个时代催生了我们游戏的电竞化。”张云帆如此说道。
就在摄像师拍摄的时候，一位手拿特制自拍杆的女主播与他擦肩而过，自拍杆上有三部iPhone，手机的背面分别写着YY、映客和一直播。另一位女主播则把直播的镜头对准了展位上的VR设备和试玩者，这位试玩者头戴VR眼镜，兴致勃勃地做着旁人难以理解的动作。
VR同样成为关键词，并迎来了一系列重磅消息。例如，网易游戏将和美国VR顶级内容公司建立重要合作，并在北京杭州广州等城市投资数千万设了四个VR\AR实验室。
“很多朋友看到我要来ChinaJoy，都说好羡慕我，但我觉得好累，因为我对这里面的游戏什么的真的不是很熟。”做为路人的佳猫一整天都在BTOB的w2展馆里，为人们回答关于裸眼3D显示设备的各种问题。鉴于裸眼3D设备的市场并没有被打开，她的公司更多的在做To B的业务，为B端用户提供裸眼3D的设备和内容服务，“这样一台电视就需要十万左右。”
娃娃鱼动画的总经理潘斌在第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说，“我的腿不见了。”一天忙碌下来之后，他在展位上与很多人都聊了自己正在做的VR内容。因为产品还没有推向市场，他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意见。“我们是小公司，小公司有小公司的玩法，我们快步小跑，在VR这方面与大公司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
实际上，大公司也关注着小公司的活力，并希望从中获取力量。腾讯游戏在移动游戏精品的GAD开发者平台专门为中小团队，特别是天分的独立开发者提供了机会和空间——“当越来越多的成功团队出现，越来越多的成功游戏被创造出来，也意味着明星IP打造和泛娱乐联动将会拥有更多可能。”腾讯游戏副总裁腾讯互动娱乐市场部总经理高莉如此说道。
IP的扩张与粉丝热情
显而易见，正是优质IP的强大溢出能力，让泛娱乐中的不同细分产业开始融合在一起。华谊兄弟首席执行官王中磊如此说道，“娱乐因素和互联网平台一样也都没有边界，一样可以进行一切的行业，一切商业模式的融合互通。”
在这样的趋势下，像潘斌和孙华宁这样的创业者，虽然现在都选择了走B端用户的路子，但是最终支撑他们的还是愿意为心爱的IP付费的用户——潘斌需要用户付费体验他的内容。孙华宁希望用户能在以后购买他的女团推出的周边。
其好处和诱惑正如奥飞娱乐董事杨锐所说，“有这么多的IP，奥飞要加强在授权产业链的发展，提高公司的影响力和毛利率。”
因为在让他们疲惫又兴奋的ChinaJoy展馆中，随处可见这些用户群体。开幕第一天，高二学生的小邱拎着他花费440元买来的敢达和花费200元买来的《暴走大事件》周边，排在队伍中等待着和王尼玛合影。这条队伍在差不多五十步长度之后，排队的人群需要拐一个弯。
张成站在队伍拐弯的地方，手里拎着一大包各个厂商送的周边，身边还有一个大爷大妈们平时买菜常用的两轮小拉车，同样被各种周边装得满满的，“小车是我在一家展位还没正式开始（发放）的时候，就提前和工作人员预定了的，和他们说了好久才答应。”他是《暴走大事件》的忠实观众，站在队伍中是为了换这个节目的周边。
与花钱买周边的小邱不同，张成虽然热衷于收集各个厂商的周边，但是他不想为此花钱，因此他专门在前一天晚上准备了一个EXCEL表格，上面把每个展馆会赠送周边的展位都用黄色标注了出来，按照与常人相反的顺序在一上午就积攒了大量的周边。
张成身后的男生手中同样拎着一个价值200块钱的《暴走大事件》周边，“我是陪我朋友来这边玩的，本来就是随便转转，在这看到暴走之后，我就不走啦，一直待在这里。”本来还有五十个人就该轮到他去合影了，但是为了上台与王尼玛互动，他就只能再重新排一次队，“上去很激动，有点紧张，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队伍的前面就是1931女团表演的舞台。五个姑娘上台之后，台下的男观众们就进入了沸腾模式，随着音乐的节拍和姑娘们的舞蹈，嘴里喊着口号，做出各种应援的动作。一位粉丝一手托着相机，一手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橘色荧光棒，在冷气开得很足的场馆中，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在作品积累了一定数量的粉丝之后，进行更多领域的合理尝试，能够把蕴藏在粉丝中的能量释放出来，至少粉丝对不同的IP开发方式具有更强的吸引力，公司的泛娱乐化正在成为这些尝试最终的结果。
在ChinaJoy上，网易、育碧、世纪工场三方宣布共同合资成立以跨界娱乐为特色，专注泛娱乐产业的互联网公司——UNO；甚至连最后一次以“盛大游戏”出现在ChinaJoy的CEO谢斐也雄心勃勃地表示，盛大游戏将重拾“网络迪士尼”初心，建立一个围绕游戏、以IP开发为核心的泛娱乐生态。
不过，对于IP的过度解释、强调和开发也引发了某种不安。“在我们看来，任何在某个领域尝到IP甜头就快速、高调扩张到其他领域的行为，都是耍流氓。”网易创始人兼CEO丁磊27日的大会上发表演讲时如此说道。“找几个互相不懂行的人讲讲故事，忽悠人，动辄宣布几个亿去打造某某内容却没有任何实际投入和产出，这样做事情的方式消耗的是行业的口碑，卖掉的是行业的信任，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市场和同行的鄙夷。”
蓝港首席执行官王峰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思考，“今天整个市场到了做游戏的，不谈IP已经活不下去，还没有成功的公司天天惦记IP。但是，恐怕IP精品地挖掘、培养和IP经济，是一个非常值得大家再复盘去考虑的，并不是所有IP在市场上都一帆风顺，恐怕IP是值得反思的。
无论如何，乐意付费的小邱才是这场大生意的目标，也是中国泛娱乐行业的细微推动力和商业希望所在。这些天的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成为某种缩影——ChinaJoy将各类人群聚集至此，这些人群后面的文化交流和融合，促成了IP这个词汇的火爆，让来此淘金的人都呈现出泛娱乐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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