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黄云腾
从2017年开始,共青团中央将在知乎和B站上完成其转型工作的一部分。
在去年12月份,共青团进驻知乎,1月份入驻B站。其在知乎上发布的第一篇文章上表示,“无论你曾是、即是、或将是团员,亦或只是普通青年,我们都会在这里倾听,且等你。”而有关B站进驻则称,“别当团团不上B站”,并在随后4天内总共上传了9个视频,截至目前已经获得接近30万点击量。
在公开场合,这被视为共青团中央正在打破过去刻板老套的形象,并打造出“不同于过去死板形式的新文化产品”。
事实上,伴随着小粉红、公知等标签与过去一年多起政治事件培育出的热情高涨,越来越多的迹象证明这不仅是一场舆论上的占领高地,同时也是来自于团中央内部的改革压力。在2016年出台的改革方案中,共青团中央被明确指出要重视互联网建设,“建设工作网、联系网、服务网三网合一的网上共青团,形成互联网+共青团格局,实现团网深度融合、团青充分互动、线上线下一体运行”。
这意味着作为官方意识形态下的独立机构,共青团中央将在互联网上寻求阵地与新鲜血液,标签化明显的知乎和B站则被选中成为这场战争的头阵。
“一定是中国红”
事实上,进驻B站与知乎来自于年轻化的变革,也是共青团中央自身适应时代所必须做出的选择。2016年《共青团中央改革方案》出台,其中提及共青团将会“建设工作网、联系网、服务网三网合一的网上共青团,形成互联网+共青团格局,实现团网深度融合、团青充分互动、线上线下一体运行”。这意味着互联网产品也将成为共青团的一部分。
公开资料显示,微博与微信是共青团最早布局的网络阵地。2013年12月27日,共青团入驻新浪微博与腾讯微博,开放3天后收到约4000名粉丝。3年后先后进驻知乎、B站,根据报道,包括共青团中央在内,各级团组织政务微博账号超过7.2万个、微信公众平台超过1.2万个,其中共青团中央更在3年后成长为粉丝超过459万的大号。
共青团中央在互联网上的发展迅猛和粉丝高涨得益于近年来政治事件的连发和其关注热情的快速上升。包括台独、萨德系统、限韩令等事件将普通群众与政治事件联系在了一起。根据官方数据显示,共青团中央在2016年7月份中旬时迎来搜索高峰期,当时则正是赵薇电影事件的爆发期。共青团中央因为一篇相关微博被删在微博上进行申诉,自此步入更广泛的公众视野。
在《三声》今年8月份的一篇报道中,提及95后甚至年龄层次更小的同学在《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等主流作品中更容易激发爱国情怀,也比社会其他层次人群“对政府、对国家政策的支持更强”。
事实上,有关赵薇等事件的讨论也在互联网上发酵程度最高,共青团也通过随后进驻B站、知乎的动作强化其年轻化的思路。
B站是二次元、低年龄段人群分布最广泛的网络社群。其董事长陈睿也在某次分享会上强调,B站是一个活跃用户超过1亿的群体,17岁以下用户占绝对的主流,在北上广的大学生和中学生里面,B站的用户超过50%。“其实这一代年轻人,90后、00后,他们非常爱国。他们从小的生活很富足,他们的教育各方面都很好,他们是真的觉得他们生活在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国度,他们是发自内心的爱着我们这样一个国家。”
在共青团中央B站的用户界面上,可以清晰显示共青团中央投稿视频已经达到34个、过万点击量视频则达到三个,分别为《日军侵华:不止是杀人》、与rap组合天府音乐出品的《This is China》、《This is our generation》。其中,“如果奇迹有一种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等弹幕在点击量排名第二的《This is our generation》正式播放时便滚动出现,并一直循环往复。
此外,在以知识分享社群为标签的知乎上,共青团中央也吸引了部分年轻人的注意。截止今日,共青团中央总共在知乎上回答了34个问题,获得了 42584 次赞同,同时有不少网友甚至表态,虽然“知乎上有很多恨团团,讨厌团团的,认为团团是毒瘤,但是换任何一个政党,都会坚守舆论的阵地”。“舆论的前沿阵地你不去占领有人去占领”,并强调“希望团团坚守住在知乎的舆论阵地。”
“凝聚在我旗下”
被称为局座的前海军少将张召忠曾经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解释自己为何开设公众号、上电视,“现在的孩子们,家国、天下想的少了”,而他要把年轻人“从娱乐这个阵地抢过来”。在某种程度上,这或许也意味着同样具有政治色彩的共青团也需要打响舆论战争,内容推送也必须被价值观输出的基本法所左右。
除开此前在B站推送颇正能量色彩的流行内容,早在2016年2月份左右,共青团中央便在B站开始上传《青年网络公开课》等系列节目,内容包括一带一路政策解读、抵御西方精神殖民以及马克思主义解读。
在同年12月份进驻的知乎上,共青团中央先后回答过“雷锋的事迹是真的吗”与“怎么评价龙应台在香港演讲关于一首歌代表一个时代,台下唱《我的祖国》”等相关问题,并获得了不少点赞。除开在内容传播途径及相关载体上的突破,“离青年更近”是这次改革的最大诉求,也是不少类似共青团中央、局座等选择互联网及新媒体为新阵地的重要原因。
事实上,更多在过去带有一定官方标签和色彩的机构在尝试转型,并衍生出不少复杂的民间团体:公号江宁公安在线、丽媛粉丝团是基于个人与官方结合的网红形态,《人民日报》、新华社等喉舌机构也尝试过客户端、微博及微信公众号多种内容推送方式。《人民日报》也承认适应并紧跟潮流某种程度上是为了跟紧受众喜好,“认真研究新闻传播的现状和趋势,深入研究各类受众群体的心理特点和接受习惯”。
某种程度上,这既是一场争夺年轻人的舆论战争、也是若干年后共青团中央理念能否得到延续的唯一保证。在对B站与知乎的进驻及推送相关内容中,共青团中央试图扩张对青年的触及范围与理念输送,甚至也提出了“团中央最担心不了解年轻人”这样的论调。在微博上,共青团中央一度推出过多种互动方式,保持着对舆论关注的高度活跃,包括赵薇、台独、限韩令等事件都有过相关发言。
根据《中国青年报》的一篇报道指出,团中央近年来一共生产了近百个文化产品,并依托各级共青团组织建设了7.2万个微博、2.1万个微信公众账号,打造出“不同于过去死板形式的新文化产品”。
但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在社会舆论事件上的关注与部分发言,导致共青团中央有过被诟病的时刻。包括赵薇、韩庚事件在内,在知乎排名第一有关共青团中央的问题与回答中,仍然能够看出部分知乎网友对其发言的不满。自称为团团的共青团中央也在进驻知乎的第一篇专栏中承认,自己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回应知乎网友的“质疑”而来。
在《中国新闻周刊》2016年9月份有关上海市团委的改革报道中,共青团上海市委副书记刘伟提及“用户黏性”“用户导向型”“迭代”“移动互联”这样的词汇,并强调这不仅仅是简单地把线下活动翻到线上,而是用整套互联网的思维倒逼线下工作,再造管理模式和工作方法。“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次创业。”但上海市团委仍然对B站以弹幕为首的年轻文化抱有怀疑态度,“弹幕有什么好看的?画面都盖住了,怎么看?”
而在不具备选择性的内容和多样化的形式间寻求平衡,将成为共青团与具备官方色彩内容传播面临的问题。与年轻人真正意识层面上的交流也许也还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实现。张召忠自己也在采访中承认,“跟这帮孩子们一块儿,他们讨厌的事情我都不会做。我都知道他们讨厌什么——讨厌开会,讨厌批评他,讨厌给他讲道理,讨厌光让他们干活不关心他们的生活。我都是迎合他们这个东西。我要用一个他们喜闻乐见的方式去做,慢慢引导,就像现在慢慢好多黑转粉,凝聚在我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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