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12月14日)午间,诗人余光中在台湾高雄医院过世,享年89岁。
根据台湾东森新闻报道显示,耄耋的余光中起初只是因为气温偏低、略感不适而到医院小住静养,在发现有中风和肺部感染的迹象而转进加护病房后,余光中病情急转直下,短短一天之后,这位著名的“乡愁”诗人、散文家、翻译家就在亲人的陪伴下离开了人世。
他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工作,代表作有《乡愁》《白玉苦瓜》《记忆像铁轨一样长》《分水岭上》等。曾被梁实秋赞叹: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余光中在学生时代便熟读济慈,此后诗歌的风格也与之一脉相承。
据公开资料,余光中于1928年生于南京,抗日战争打乱了他原本平顺安逸的童年,只能随父母流亡与江苏、安徽等地。1949年,转入厦门大学外文系,随后迁居香港。1950年正式移居台湾,进入国立台湾大学外文系三年级就读。1958年10月,赴美国爱荷华大学攻读艺术硕士。这段时期,余光中翻译了《梵高传》《老人与海》,出版了诗集《钟乳石》。
在大部分国人心中,对余光中的定位始终是“乡愁诗人”。1971年,离开大陆23年的他仅用20分钟创作了《乡愁》这首诗,广为流传。而在1992年首次回到大陆之后,25年间往返大陆超过60次。
此后大陆掀起了一波“余光中热”。2002年以来,福建、常州多地曾专门举办余光中诗文系列活动。来自北京、上海、台湾的演员来到现场朗诵余光中不同时期的作品。2004年,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也将散文家奖颁给余光中。而实际上,大多数读者对余光中的印象还停留在“乡愁诗人”这一评价中。
但余光中似乎并不认同。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还戏称:
这些年回大陆太频繁,乡愁诗写不出来了,回乡诗倒是作了不少。
余光中的晚年远离城市和科技,平时拒绝用手机和电脑,写稿都坚持手写。寄情山水自然之后,也创作了许多“环保诗歌”,累计上百首。其中,《冰姑雪姨》把冰雪比作姑姑阿姨,以关注全球变暖;《控诉一只烟囱》则是表达对空气污染的担忧。
而这位清癯的“学者派诗人”亦有其尖锐的一面。20世纪70年代,台湾也曾处于一片肃杀的气氛中,余光中曾参与两场浩浩荡荡的文学论战——现代诗论战、台湾乡土文学论战。在现代诗论战中,唐文标反对现代主义诗歌“西化”和脱离现实的倾向,余光中对此的反驳十分犀利,直接在《诗人何罪》一文中称唐文标持有“左倾文艺观”,给唐文标扣上了一顶“红色”的帽子。
在乡土文学论战中,余光中在1977年8月发表《狼来了》一文,文中他直指台湾乡土文学就是大陆的“工农兵文艺”,并在文章开头引用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暗指乡土文学与其主旨一致。这在“白色恐怖”时期的台湾确实无异于政治迫害。
徐复观在《评台北“乡土文学”之争》一文中指出:
余光中给年轻人所戴的恐怕不是普通的帽子,而可能是武侠片中的血滴子。血滴子一抛到头上,便会人头落地。
这场论战,使余光中一生都背负着“陷人于不义”的恶名。
除此之外,2012年,《经济学人》杂志以“bumbler”(失败、搞砸)形容马英九,而余光中则将其解释为“拙”,即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意思。也引发了评论者的争论,认为其“媚上”。
然而,曾身处舆论漩涡的余光中先生已然西去,围绕着他私德与声名的争论也终将消散。就如同他曾说的那样:
“私德有如内衣,脏不脏自己知道。声名有如外套,美不美他人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