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tman被罢免：OpenAI内乱的来龙去脉

OpenAI深夜突然变天，在管理层的大换血中，一直被视为OpenAI的代言人的Sam Altman，以及被称为ChatGPT之父的OpenAl前总裁、核心AI科学家Greg Brockman，竟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意外出局？

OpenAI在声明中“措辞谨慎”，表示这一决定由董事会作出，经过深思熟虑和审查程序后，并得出结论：Altman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不坦诚，阻碍了他履行职责的能力。董事会不再相信他继续领导OpenAI的能力。

“不够坦诚”“阻碍履行职责”“不再相信”，这三个关键词，对于一家公司的联合创始人、CEO兼公众代言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最高级别的“指控”。

这种措辞，也迅速引发了业内各种猜测。有人认为这是OpenAI进入商业化前夜，利益分配的分歧之争，也有人认为涉及微软等股东之间的权力之争。

但从种种迹象来看，此次“内斗”的导火索，最有可能的解释就在于Sam Altman 和GregBrockman与OpenAI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r在AI安全性、OpenAI技术发展速度以及公司商业化的方面分歧，而llya之所以可以联合其他三位董事主导政变，则在于OpenAI“奇葩”的董事会架构。

一、Sam Altman、Greg Brockman发声

11月18日，Greg Brockman在社交平台上梳理自己与 Sam Altman被董事会罢免的细节。他表示，他与Sam Altman对董事会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和悲伤。11月17日晚，Sam收到Ilya发来的短信，要求周五中午谈话。

Ilya告诉Sam他将被解雇，并且消息很快传出。当地时间12:23PM，Ilya发送了一条谷歌会议的链接，Greg被告知，他将被从董事会中除名，而Sam已被解雇。

Sam Altman也被罢免后首度发声称：如果我向公司“开火”，OpenAI董事会将向我索赔。

而就在Sam Altman被解雇、Greg Brockman突然辞职之际，OpenAI的三名高级研究人员在当地时间周五晚间辞职。

据悉，请辞的三人分别是公司研究总监Jakub Pachocki、负责评估人工智能潜在风险的团队负责人Aleksander Madry，以及在这家初创公司做了7年研究员的Szymon Sidor。

二、OpenAI的管理层内斗

目前，大家认为关于Altman离开OpenAI 可能解释就是管理层出现的内斗，究其原因在于：OpenAI董事会高层领导缺少经验，引发了最近与科技突破应用方式相关的内部分歧，最终演变成一场内斗。

分析认为，近几年，由于利益冲突，OpenAI董事会失去了多位资深监管人士，包括：特斯拉CEO马斯克、现任Linkedin联合创始人Reid Hoffman和前共和党联邦众议员Will Hurd，当前唯一一个拥有丰富领导经验的人则仅剩下了Adam D'Angelo。

OpenAI的董事会此前由六人组成，三名OpenAI高管，三名非员工董事，包括：董事长兼总裁 Greg Brockman、首席科学家 Ilya Sutskever 和首席执行官 Altman，以及 Adam D'Angelo、Tasha McCauley 和 Helen Toner组成。

在Will Hurd离开后，OpenAI董事会内部出现了OpenAI内部高管以及三名非员工董事的僵持局面，而Ilya打破了僵持：此前Ilya、Sam、Greg和 Adam、Tasha、Helen相互制衡。而就在11月18日，llya联合其他三位董事主导了政变，迫使Sam下台并且开除了Greg 的董事职位（但保留 Greg 的执行职务），Greg 随后自己主动选择辞去了职务。

有媒体爆料称，最终驱逐Altman的董事会投票数为4:2，这也使得外界认为，本轮冲突的根源很有可能是llya Sutskever与Altman等人的理念分歧所致。

因此有网友推测，解雇 Sam Altam不是因为他的绩效、战略领导力或对公司未来的愿景不足。而是因为围绕一项技术突破的应用产生了争议，这引发了在谨慎安全与快速部署之间的投票决策， Ilya不赞成Greg和Sam的做法，演变成了派系斗争：

如果这是预先计划好的，Sam 就不会在上周代表 OpenAI 参加 APEC 活动，也不会在两周前出席 OpenAI DevDay。如果 Microsoft 知情或参与其中，Satya Nadella 就不会在 Dev Day 与 Sam 同台亮相。

Microsoft 表示他们事先并不知情，他们声称是在决定前一分钟才被告知。这表明这一决策在内部也没有达成共识，Greg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刚刚辞职。

最近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上，Sam 宣布他在 OpenAI 的工作经历中目睹了知识界限四次被推进，其中最近一次发生在几周前。

看来 Greg 和 Sam 确实有意构建并部署这一成果，但 Ilya 持反对态度。Ilya 今年早些时候接手了“超级智能对齐”部门的领导工作。我相信，正是 Ilya 的一票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导致了最终的分歧和离职。

三、“奇葩”的董事会管理结构成了罢免Sam Altman的根源？

那么，llya Sutskeve究竟为何可以完成对于Sam Altman的罢免，这一切的根源或许都来自OpenAI奇葩的董事会架构。

2019年的时候Sam Altman创造了一个开创性的组织架构，由非营利性的OpenAI, Inc. 和营利性子公司 OpenAI Global LLC 组成。在官网上，OpenAI的基本结构图显示，用一家非营利实体去管理一家营利实体，后者可以接受投资并设定回报率，但是要在前者的治理下展开运作。

由于董事会仍然是非营利组织的董事会，因此每位董事都必须履行其信托职责，以推进其使命——安全、广泛受益的 AGI。虽然营利性子公司被允许赚取和分配利润，但它必须遵守这一使命。该非营利组织的主要受益者是人类，而不是 OpenAI 投资者。

这个看似很公平地分配，其实埋下了一个隐患，就是为了避嫌，来自非营利实体的管理通常都是社会层，他们代表的是自己的价值观。

董事会保持多数独立性。独立董事不持有OpenAI股权，就连Sam Altman也不直接持有股权。他唯一的获益是通过 Y Combinator 投资基金间接产生的，该基金在他全职工作之前对 OpenAI 进行了小额投资。

细究这3个董事的履历也很有意思：

Adam D’Angelo，最著名的身份是Quora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被网友戏称为“搞砸”Quora的人，他主要的精力花在一个新的AI项目——Poe之上，分析认为，和OpenAI的利益其实有一定的冲突。

• Helen Toner，她是乔治城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CSET）的战略和基础研究基金主任，为政策制定者和资助者提供人工智能政策和战略方面的建议。

• Tasha McCauley，以其在机器人领域的工作而闻名，她是Fellow Robots的联合创始人，而她的另一个身份是著名演员Joseph Gordon Levitt的妻子。

四、Ilya联合其他三位董事罢免了Altman?

Ilya Sutskever为OpenAI联合创始人与首席科学家。7月，Ilya Sutskever在公司组建了一个新团队，旨在掌控“超智能”的未来人工智能系统。

在加入 OpenAI 之前，Ilya曾在著名的谷歌大脑工作，并且是斯坦福大学的研究员。媒体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一个月前，Ilya Sutskever 在公司的职责被减少，反映出他与Sam Altman 和Greg Brockman的摩擦。

Ilya Sutskever后来向董事会提出上诉，赢得了部分董事会成员的支持，其中包括新兴技术中心战略总监Helen Toner，显然他是这次政变的幕后推手。

有媒体分析指出，Sam和Ilya其实矛盾早已酝酿，两个人的出身决定了其实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但两个人的强势、地位、声望决定了，一山不容二虎。

媒体援引知情人士的分析指出，Sam和Ilya的矛盾包括AI安全性、技术发展速度以及公司商业化等方面。Altman“路人皆知”的野心也可能造成了这一局面：

Altman一直在向中东主权财富基金融资数百亿美元以创建一家AI芯片创业公司，与英伟达公司生产的处理器竞争。Altman还在争取软银集团董事长孙正义的数十亿美元投资，与此同时，Altman还在与前苹果设计师Imran Chaudhri和Bethany Bongiorno成立的初创公司Humane合作开发面向AI的硬件。

以下为网友整理的时间线：

• 11月2日：当团队展示下一个重大进步时，Altman在房间里。在OpenAl历史上的3次之前，最近一次是GPT-4，他们揭开了未知的面纱，推动了发现的前沿。当他看到最新的进展时，已经在策划下一步行动：融资和所需资源。

• 11月4日：公司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感到不安。Ilya认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弄清楚研究途径，而不是急于匆忙部署产品。

• 11月6日：OpenAI开发日进展顺利，他们将在未来几天推出之前发布的产品。在开发日之后，Greg和Altman完全处于筹资模式。他们的目标是900亿的估值，是300亿的3倍。OpenAl的招聘人员打电话给谷歌员工，承诺如果他们现在加入，将获得1000万美元至2000万美元的薪酬。

• 11月9日：Greg与伊曼纽尔·马克龙合影留念，随后在巴黎参加投资者会议。

• 11月13日：Altman在接受采访时首次证实，GPT5的工作已经开始，他正在为此而融资。

• 11月14日：Altman暂停GPT订阅，因为在开发日之后流量暴增，导致服务器一度宕机。

• 11月16日：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上，Altman确认下一步行动，Sutskeve既生气又害怕。筹款之旅让他大吃一惊。用户数量激增，现在他们没有足够的服务器供搜索团队使用，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再次筹集资金支持研究。

• 11月17日：董事会议开始。Sutskeve让员工向董事会阐述进展和危害，这演变成了一场内斗。当他说不应该筹集资金和扩大规模时，Altman未经董事会同意就离开会场。

• Altman指出，作为CEO，他必须走在团队的前面，在团队需求之前管理新闻流。他说：“我们需要更多的资金来建立更多的数据中心。”

• Sutskeve大发雷霆。事情到了紧要关头，投票结果出来了。Altman被罢免了，Greg被踢出董事会。

本文来自：华尔街见闻，作者：葛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