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网 (ID:ifeng-news),作者:陈默,编辑:周褶褶,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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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人叶飞第一次见到尼泊尔姑娘杜莎,是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一家咖啡厅里。
叶飞33岁,未婚,是个常年在浙江打工的农民工;杜莎24岁,是当地一家餐厅服务员,老家在尼泊尔山区,另有5个兄弟姐妹。
坦白讲,叶飞觉得眼前这个皮肤发黑的异域姑娘并不漂亮。杜莎很害羞,说话细声细气。但最初打动他的,也正是她的“老实”,他想找一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媳妇。他觉得,杜莎就是那个人了。
“你想不想去中国?”叶飞用结巴的英语问杜莎。
喜马拉雅山脉彼端的尼泊尔,正在成为中国单身汉寻找新娘的热门地。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截至2022年末,中国男性人口比女性多出3237万人。性别失衡之下,自1990年代伊始,中国单身男性开始把婚恋触手伸向周边的东南亚国家。之前是越南、老挝、缅甸、印度尼西亚,而现在,这股想婚的风终究吹过了“世界屋脊”,直抵尼泊尔。
中国的社交媒体上,以“尼泊尔新娘”为关键词的短视频呈喷涌之势。尼泊尔被盛情描述为一个“好多妹子”的“女儿国”,物价低,娶妻成本低。而那里的女性,是一个“不贪图物质”“不要彩礼”“任劳任怨”的贤妻良母型群体。
尼泊尔——继越南之后,会成为中国单身男性的“脱单圣地”吗?
贫困尼泊尔女性中,中国男性很受欢迎
在如今的尼泊尔,随处可见涌入的中国单身男性。
西塔是一个尼泊尔姑娘,因为曾在中国留学,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她说,从前几年开始,在加德满都及其周边谷地的杜巴广场、猴庙、大佛塔等各大知名旅游点,她和朋友们时常遇到中国男子来搭讪。
“他们会问尼泊尔女孩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联系方式是什么。如果女孩子愿意给联系方式,他们之后可能就会带着她们吃饭、买衣服、看电影。”西塔对凤凰网说,因为语言不通,这些中国男性往往借助手机上的翻译软件来搭讪。
来尼泊尔的路并不容易。通常,这些中国单身汉需要辗转两三趟飞机,或者从拉萨坐大巴走长途陆路,有时车行30分钟,海拔落差高达1000米。“不能看窗外,不然会吓出一身汗。”一位自驾陪朋友去找尼泊尔新娘的中国男性称。
越过积雪皑皑的喜马拉雅山脉,加德满都就不远了。在他们看来,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就像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中国县城:高层不多,建筑多是4到6层,上面蓝天白云,下面有时尘土飞扬。
通常他们会先到加德满都的泰米尔区聚集,这里是旅游中心,也是中国人在尼泊尔的大本营,遍布中国人开的酒店、餐馆和超市。“现在来尼泊尔找媳妇的中国人很多,我们经常有很多这样的客人。”2023年12月底,一位在泰米尔区从事旅游业的中国老板在电话里告诉凤凰网。
“大家都知道中国人富起来了,所以‘中国人’是一个加分项。”叶飞说。
毫无疑问,如今的中国之于尼泊尔,的确是“富起来了”——世界银行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人均GDP是12720美元,尼泊尔则是1336.5美元,不到中国的九分之一。
不过,刚到尼泊尔,这些中国男性很快就发现自己误会了。
泰米尔区除了住宿不贵,物价堪比中国新一线城市。这里,吃一碗兰州拉面,折合成人民币是18元,两个人吃一顿小郡肝串串要400元。“要想在尼泊尔过得相对宽裕,一个月至少要5000到1万元。如果一个月的预算只有2000元,很难找到新娘。”一位中尼通表示。
“加德满都和博卡拉(注:尼泊尔著名旅游城市)的女孩子家庭条件较好,更愿意嫁给门当户对的本地人。接下来,她们的选择可能是欧美人,然后才是中国人。”西塔说。
长居尼泊尔的中国人陈凌静告诉凤凰网,在加德满都,厨师、司机、酒店管理者属于高薪人群,月工资折合成人民币是3000多元。但普通女性的月工资在600~700元,普通男性的月工资在1600~1800元。所以,“婚机”仍然存在。
“在贫困的尼泊尔女性中,中国男性是特别受欢迎的。”陈凌静表示。
一个成功案例是,一位离异的中国商人于2023年春到尼泊尔寻找商机,在博卡拉的一个寺庙拜佛时认识了自己后来的妻子。妻子家是博卡拉山区的一个平房,石头墙体,屋顶盖着瓦片,内部简陋但干净。妻子的哥哥还没结婚,经常出去给人修房子,一个月的收入折合成人民币是400~500元。
而当追逐加德满都和博卡拉的城市女孩受挫后,确实有很多中国男性开始把目光投向在这两个城市打工的尼泊尔山区女孩,甚至自己去到尼泊尔山区“狩猎”。上述旅游业老板也表示,不久前曾听到自己店里的几个客人商量,要一起买车票去尼泊尔山区找新娘。
一位中国男性在小红书上连载视频,记录自己如何在尼泊尔山区日复一日寻找新娘。
他三十多岁的模样,戴着蓝色鸭舌帽,在尼泊尔山区不停地行走。他边走边把镜头怼脸说,自己每天顶着大太阳,要走20里路。烈日晒得他睁不开眼睛,不但鼻尖脱皮,脖颈与衣领处也被晒出清晰的分界线。
“找老婆太难了。”他口干舌燥地说。
中国,越南,尼泊尔
在当地中尼通眼中,这些流连于尼泊尔找新娘的中国人,大部分收入偏低,年龄偏大,文化程度也不高,是“在中国可能很难找到对象”的单身男子。
“在国内相亲,物质条件是摆在第一位的。”一位后来娶到尼泊尔新娘的中国男性说道。
他年近40,曾经与一个离异带娃的中国女性处了一个多月,感觉情投意合。但当聊及结婚时,对方表示初婚时收了十几万彩礼,“她暗示二婚还要涨一点”。
这件事最后没成。
叶飞老家湘西的经济在湖南省排名倒数,在当地,结婚时男方一般要给女方的彩礼钱是16.8万元或18.8万元。他之前在外打工,一个月的工资是五六千元。“在中国结婚还要买房子,一般会买在县城,父母打了一辈子工,儿子结婚全用掉了。”他说。
而当他和尼泊尔姑娘杜莎开始谈婚论嫁时,对方家没有要一分钱。
在一些中国男性眼里,和其他外国新娘相比,尼泊尔新娘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优点——“不会跑”。
一个中国南方人在2023年春节期间到尼泊尔找新娘。实际上,2022年12月,他在疫情管控放开后的第三天就申请了护照。这也是他第一次出国。他告诉凤凰网,自己的首选本来是越南新娘,但在家乡,有两个熟人娶的越南新娘都跑掉了,其中一个还生了孩子,“越南的女孩子,向着家里”。
对比之下,居之则安的尼泊尔新娘,更让人放心。
和多年前因中介催生的越南新娘产业链不同,这波在中国单身男性中兴起的尼泊尔新娘热,始于短视频。
多位在尼泊尔的中国生意人表示,新冠疫情出现之初,一批中国男性滞留在尼泊尔,尤其是在博卡拉。他们中,有人娶了尼泊尔妻子,开始拍摄自己和妻子的生活日常,这些短视频在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红了起来,他们也获得了一定的流量分成和打赏收益。这些视频打动了中国单身男性,在疫情中段出现一个可以出国的窗口期时,有一批人就来到尼泊尔找新娘。
这些人中,有一些人找到了尼泊尔新娘。他们继续拍摄相关短视频,吸引了更多的中国单身男性涌入。
尼泊尔博卡拉华人华侨协会理事谢骞认为,一个原因是虚荣心使然——很多短视频强调尼泊尔新娘年轻漂亮,有的短视频博主甚至比自己的尼泊尔老婆大出了30岁,“大家一看就觉得,‘我哪里比你差?为什么就你能找到年轻漂亮的老婆?我也要来’。”
“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叶飞认为。
“至少他不会喝醉了打女人”
对于远道而来的中国男性,杜莎最开始抱有很强戒心。
“我去了中国,会不会不自由?”这是她对叶飞说的第一句话。
在尼泊尔,许多女性曾被以婚姻、务工等名义卖到邻国印度,处境凄惨,尼泊尔政府也曾多次联合印度警方对她们进行解救。也有尼泊尔女性被以婚姻之名卖到中国,甚至极端案例中,有人嫁到中国遭遇丈夫虐待,最后被解救。这些事情都上过新闻,所以她很担心。
打消她顾虑的是他们的中间人——一个尼泊尔朋友。他做的是中尼贸易生意,会说中文,常去中国,是叶飞朋友的朋友。尼泊尔朋友告诉杜莎,自己去过中国很多次,安全问题大可放心。
“找个中国男朋友和老公好,至少他不会喝醉了打女人。你也知道这一点。”咖啡厅里,尼泊尔朋友对杜莎说道。
“尼泊尔男人喜欢喝酒。在过去,如果他们心里有不满意的事情,很多人就会在喝醉之后打老婆。”在北京某高校学中文的一位尼泊尔姑娘告诉凤凰网,尼泊尔社会有男尊女卑观念,加上过去很多女性婚后不再外出工作,只是操持家务,一些尼泊尔男性就会有“我是家里的老大”的想法。
尽管在尼泊尔,男女平等的观念正在逐渐普及,也有越来越多的尼泊尔女性在婚后开始工作,但被丈夫虐待仍不是新鲜事。
这位尼泊尔留学生认为,中国的男性非常勤劳,对自己的老婆也很好,不会打她们。“尼泊尔女孩听到这些,可能就愿意结婚。”
嫁到中国的尼泊尔姑娘拉姆也表示,丈夫亮亮待自己很好。实际上,从认识拉姆到结婚大半年至今,拉姆只做过一顿饭,其他时候都是亮亮做饭。而在男尊女卑的尼泊尔,很多男性既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
“他很绅士,家务都是他做。”每次她打电话回老家提及这点时,家里人都会说她运气好。
“中国男人会把老婆捧上天,宠成公主。”亮亮说道。他觉得,至少自己做到了。
有了相熟的当地朋友背书,杜莎也打消了自己“被拐卖”的顾虑。
叶飞直奔结婚主题。他告诉杜莎,自己家在中国农村,有自建的4层楼房,但自己没有太多钱,到了尼泊尔,积蓄都花光了。如果和自己结婚,回中国后,他们要先用爸爸妈妈的钱,等稳定下来再出去挣钱。
“我想去中国。”咖啡厅里,这位尼泊尔姑娘回应道。她声音还是小小的,语气很笃定。
2023年11月,在认识两个月之后,叶飞与杜莎在尼泊尔领回了结婚证。此后,他带着杜莎从加德满都坐飞机到成都,从成都坐飞机到长沙,再从长沙坐汽车到湘西老家。这也是杜莎第一次坐飞机。
在兴奋之余,杜莎还有着不安和紧张——实际上,在离开尼泊尔前,每次谈到去中国,她都会哭。
直到她到了湘西,进了叶飞家的门。“见到我妈之后,她终于知道不是骗人的了。”叶飞说。
“选妃”狂欢
尽管功成身退,叶飞注意到,涌入尼泊尔的中国单身汉们,正在走向一场混乱狂欢。
他一直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自己长相平平,身高不到1.7米,在十多岁时就外出打工,学历不高,能娶到杜莎,他非常知足。
但他发现,还有很多人不是这样,而是变得膨胀,“到了尼泊尔,他们好像从穷矮矬一下子变成了高富帅,觉得自己是皇帝,有选妃的心态”。
在尼中国商人李娟娟曾被拉进一个来尼泊尔找新娘的中国单身男性聊天群,她发现,群里的男性讨论的择偶标准“基本只有一个,就是年轻漂亮”。有的男性和一些有轻微残疾的尼泊尔姑娘结婚后,还会在群里抱怨自己“不划算”。
“我觉得女性被当成了商品,心里很难受。”她很快退了群。
就谢骞观察,到博卡拉找新娘的中国单身男性中,“只有10%在35岁以下,有40%在35岁到50岁,还有50%在50岁以上”。很多人都想找20出头的尼泊尔姑娘。在他看来,这有违人伦,“你是找老婆,不是找女儿”。
谢骞认为,这些大龄中国男性,是被短视频误导了。
在中国留学的时候,西塔曾经看过短视频平台上一些尼泊尔新娘的相关视频,有的内容让她感到生理不适。“有一类是‘卖色’,也就是让尼泊尔姑娘对着镜头跳舞;有一类是‘猎奇’,专门去尼泊尔环境比较差的地方,对着镜头介绍当地姑娘,意思是不用付出很多,她们就会嫁给你。”
还有一次,她听到有中国博主对着镜头说,“我可以给你在尼泊尔找年轻的姑娘,18、19、20岁的都可以。”这让她很吃惊。
那些短视频毫不掩饰对“尼泊尔新娘”的“带货”倾向。
在某短视频平台的婚介号上,有对尼泊尔姑娘的介绍,关于其年龄、身高、体重、家庭情况信息,屏幕上方是一行大字:“彩礼非常低。”
“有的短视频博主会在直播时或在短视频中暗示,自己可以帮着介绍尼泊尔新娘。”一位到尼泊尔找新娘的中国男性告诉凤凰网。
在加德满都的中国商人小叶还见过有中介在朋友圈发一些尼泊尔姑娘的照片,配文是:“货不多,从速。”同样身为女性的她,感觉简直无法忍受。
实际上,这也是很多短视频博主大肆宣传尼泊尔新娘年轻漂亮、尼泊尔物价便宜的真实原因——对他们来说,隐秘的地下跨国婚介,商机可观,来尼泊尔找新娘的中国单身男性越多,越有利可图——尽管无论在尼泊尔还是在中国,跨国婚介都是非法的。
陈凌静认识的一个中国男性到尼泊尔旅游,钱花光了,过了几天,后者告诉她,自己现在在做跨国婚介生意,要她帮忙介绍尼泊尔女孩,“成功一个,给几万元”。
“我们很努力地维护中国人的形象,但是他们三两下搞得乌烟瘴气。我们在这边做生意常驻的,受很大影响。”王俊认为,受短视频误导到尼泊尔找新娘的中国大龄男性,已经在当地变成了一个笑话。
西塔曾在加德满都附近某旅游地被一个中国男子搭讪。后者一开始就跟她炫耀自己在尼泊尔开了一个公司,说总公司在成都,规模非常大,经营得很好,自己还有几辆车。这是西塔眼中典型的浮夸中国男子画像——“有的人衣服还可以,但是感觉很邋遢。很多人会在腰上挂一个挂包。有人会戴金链子,巴不得把金链子都显示出来,然后跟你说自己多牛。”
“尼泊尔是没有中国发达,但是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尊严,要尊重每个国家的文化习俗。”西塔说。
为了避免类似搭讪,她从此不再去尼泊尔的旅游地。
不会说话的爱情
叶飞曾在尼泊尔旅居7个月。和互联网上描述的盛况不同,就他观察,在前来寻找新娘的中国单身男性中,真正成功的,“不到十分之一”。
在杜莎之前,叶飞就曾经与另一个尼泊尔姑娘谈过恋爱。两人最后分手。
一个主要原因,是文化差异。叶飞在尼泊尔发现,很多蛋糕店都有蚂蚁、蜜蜂、苍蝇在爬,但顾客还挺多的——在尼泊尔,宗教是人们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因为信仰,人们往往不会杀生。
这个姑娘就笃信印度教。“她平常生活中被蚊子咬都不会打,只会赶,老鼠在房子里跑也不会打。中国人会选择利己,他们的选择是奉献,文化差异很大。”叶飞说。
此外,这个姑娘不吃肉类,只吃鸡蛋和蔬菜。叶飞觉得,两个人在生活上难以过到一起去,“她不肯为了我而改变”。
即便来到中国,因为语言、文化、生活习惯等方面的差异,还是有一些尼泊尔女性无法适应在中国的生活。这样的婚姻往往以破裂告终。
还有一些关系的破裂,在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比如在尼泊尔时,有的中国男性会包装自己,或者和中介联合欺骗尼泊尔女性,称自己很有经济实力,但回到中国,当女方发现男方实际上家庭贫困时,就会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而当中尼跨国婚姻破裂时,尼泊尔女性的权益可能难以得到有效保障。
西塔称,在尼泊尔,尽管结婚时男方往往不需要给女方彩礼,女方有时还会提供家具,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是,如果两人离婚,女方会分走男方的一半身家,“很少有人不给”。
而在中国,根据法律,这些可能都属于男方的婚前财产。
这样仓促开启的异国婚姻,在现实中可能障碍重重。
小叶目睹过一些中尼情侣的相处,对其以后的关系表示怀疑,“他们住在一起,语言不通,没法沟通,用手势来表达。出门一左一右,你去吃中餐,我去吃尼泊尔餐。有的中国男人会紧紧拉住女人的手,好像一秒钟不拉对方就会跑,成了就一刻都不想多停留,马上飞回国。”
不过,尽管是“闪婚”,仍然有一些中尼夫妇过上了幸福生活。
嫁到中国的尼泊尔姑娘拉姆告诉凤凰网,自己很爱自己的丈夫,很喜欢中国,也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她基本掌握了生活中要用的中文,也基本能听懂普通话。
她的丈夫亮亮是一个做直播带货的短视频博主,比她大18岁,她会跟着他一起旅行和做直播。她坐过高铁,惊叹于中国速度,最喜欢吃广东菜。亮亮有时跟她开玩笑说,在尼泊尔嫁到中国的姑娘里,她应该是走过最多地方的。
亮亮做直播带货收入不高,刚好够两个人生活。每次出门,为了省钱,大部分时候他们住在车里搭建的简易床铺上,只有偶尔去住宾馆,但拉姆从来没有抱怨过条件不好。她甚至劝想盖新房子但钱不够的新婚丈夫,不要太焦虑。她告诉他,实在不行就不要建了,又不是没地方住——她没有太强的攀比心。
而叶飞和杜莎,也在一点一滴的朝夕相处中,进入了先婚后爱的亲密关系模式。
“在生活中,尼泊尔女孩蛮会照顾男孩的感受的,她会给你刮胡子、挤牙膏、换衣服,把你照顾得很好。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些小事上感觉很舒服。”叶飞说。
他坦承,自己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和杜莎并没有感情。但在相处一个月后,他觉得,自己爱上了杜莎。
他们靠着英文、中文和手势沟通,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翻译软件了。
2023年最后一天,叶飞发了一条短视频,总结这一年。视频里他们依偎着,笑得很甜。杜莎还是低着头,有点害羞的样子。叶飞一字一句敲下:
“认识你是我一生的最大的幸运。”
应受访者要求,除谢骞、亮亮、拉姆外,本文人名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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