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嗅注:日前,马斯克接受了CBS的采访,对于私有化、特斯拉产量、吸大麻,以及其本人与SEC的恩怨等问题,马斯克都进行了回应。马斯克表示,“我对SEC并不尊重,但我尊重美国的司法系统”;对于引起争议的“大麻事件”,马斯克坚决地回应:“我从来不吸大麻”;谈到童年时,马斯克坦然地表示自己的童年并不快乐:“小时候差点被打死”。
摘要: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被人称为天才,人们都认为他非常具有远见卓识。 但是今年,相比于他的卓越才华,人们似乎更加关注他的行为,包括很多自毁形象的事情,例如反复无常的推文和当众吸食大麻。这位47岁的亿万富翁说2018年“极度痛苦”,甚至称之为“我职业生涯中最痛苦的一年”。
14年前作为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加入时特斯拉时,他没有汽车行业的从业经验。但他却始终坚持自己的梦想:生产不伤害环境的汽车,以此拯救地球。但今年,马斯克拯救的对象不是地球,而是变成了他的公司。特斯拉成立以来几乎从未盈利,背负的债务多达数十亿美元,现金也在大量流失。它的前途似乎完全寄望于能否大规模生产Model 3,这是一款为普通人开发的平价电动车。
但按照马斯克的说法,他整个夏天都身处“生产地狱”,通过昼夜不停地工作来生产足够的Model 3,以期实现盈利。于是,他开始变得性情古怪。
以下为采访全文,新浪科技编译:
莱斯利·斯塔尔(Lesley Stahl):有人说如果没有你,特斯拉就无法生存。
埃隆·马斯克:哦,我不认为是这样。
斯塔尔:还有人说有你在,特斯拉就无法生存。
马斯克:哈哈。 真好笑。
斯塔尔:他们说,这是因为你在夏天采取的行为方式似乎太冲动,不是CEO该做的事情?
马斯克:嗯,首先,我是有点冲动。不过我并不想固守CEO模板。
旁白:确实如他所说。特别是去年他开始在社交媒体上挑起一些不必要的战斗。他称参与泰国洞穴救援的一名潜水员是恋童癖。他在网上卖了2万个火焰喷射器,甚至在播客直播时抽大麻。
▲马斯克在博客直播时吸食大麻
斯塔尔:在节目上抽大麻是怎么回事?
马斯克:我不抽大麻,因为看过那个播客的人都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抽大麻,或者任何东西。老实说,我不会抽任何东西。
斯塔尔:有很多关于你的闲话。
马斯克:是的,当然。
斯塔尔:但并不一直如此。
马斯克:确实有很多闲话!(笑声)
斯塔尔:今年夏天有这么几个关键词:古怪、不稳定、鲁莽、做戏。
马斯克:做戏?啊,那还不错。我有点喜欢那个。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我的意思是,我当然身处疯狂的压力之下,当然也身处疯狂的时刻。
斯塔尔:你发了很多推文。
马斯克:我用Twitter来表达自己。(笑声)
斯塔尔:是的。哦,我的上帝……
马斯克:有些人用他们的头发。(笑声)我用Twitter。
斯塔尔:嗯,但你用你的推文来回击评论。
马斯克:很少。
斯塔尔:你很少跟媒体打嘴仗。
马斯克:Twitter是一个战场。如果有人要跳进战场,那就像是,“好吧,你身处竞技场。上吧!”
旁白:他8月突然发布的推文引发轰动,他当时写道:“我们考虑以420美元/股的价格私有化特斯拉。资金有保障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这项声明提出异议,并指控他进行证券欺诈。该案已经达成和解,马斯克同意让董事会监督他那些“与公司有关的沟通信息,包括Twitter”。
斯塔尔:达成和解之后,你的推文有没有受到审查?
马斯克:没有。
斯塔尔:没有?你发出推文之前,没有人负责审查一遍吗?
马斯克:没有。
斯塔尔:也就是说,你的推文没有受到监督?
马斯克:只有当推文可能引发股价波动时,才需要审核。
斯塔尔:仅此而已?
马斯克:是的,我的意思是,言论自由是根本。
斯塔尔:但是如果他们没有在发布之前阅读所有内容,又怎么会知道是否会引发市场波动?
马斯克:嗯,我想我们可能会犯一些错误。谁知道呢?
斯塔尔:你是认真的吗?
马斯克:人无完人。
斯塔尔:看看你。
马斯克:我想说清楚。我不尊重SEC。我不尊重他们。
斯塔尔:但你还是遵守和解协议,不是吗?
马斯克:因为我尊重司法系统。
旁白:遵守和解协议也意味着他不得不放弃他特斯拉董事长的职位,这个职位目前已特斯拉董事罗宾·丹霍姆(Robyn Denholm)取代。
斯塔尔:是你选出她的吗?
马斯克:是的。
斯塔尔:我们感觉她的责任是监督你。
马斯克:是的,我的意思是这不现实。我的意思是我是最大的。
斯塔尔:像保姆一样……
马斯克:是的。这不现实,因为我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我可以发起股东投票,完成我想要完成的任何事情。
斯塔尔:所以你认为你会想重新担任董事长吗?
马斯克:不,我不这么想。我其实更喜欢什么头衔都没有。
旁白:无论有没有头衔,马斯克都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他有一群崇拜者。作为硅谷最成功的全能型企业家之一,除了汽车之外,他还使用可重复使用的助推器制造了强大的火箭,这种火箭同时把64颗卫星送入轨道。他还在深挖地下隧道以应对交通拥堵。他为每一项计划都单独创办了一家公司。
斯塔尔:你原先有很多钱吗?你的家人给了你很多钱来开始这一切吗?
马斯克:没有。
斯塔尔:你在南非长大。
马斯克:是的。
斯塔尔:没错。
马斯克:我17岁的时候就自己离开了。我拿了一背包的衣服和一箱书。就这些。
斯塔尔:你的童年快乐吗?
马斯克:不,我的童年很可怕。
斯塔尔:真的吗?
马斯克:真的。
斯塔尔:为什么会这样?
马斯克:我的童年充满暴力,并不快乐。
斯塔尔:我知道你在学校受到欺凌。
马斯克:我差点被打死,如果你称之为欺凌的话。
旁白:他还提到了父亲在情感上对他的侮辱。
马斯克:我父亲的问题很严重。
斯塔尔:好吧,所以你的童年不快乐。
马斯克:不快乐。
旁白: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就像一名战士,下定决心取得成功,希望证明所有人都错了,就像他如今通过提高Model 3的产量来避免特斯拉破产一样。在加州佛利蒙的工厂,他痛苦地抱怨所有那些等着他失败出丑的反对者和批评者。
马斯克:有人对我展开了无情的批评,不光无情,而且粗暴,甚至有失公平。因为这里真正发生的是其实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美国成功故事。所有这些人夜以继日地工作,希望实现这一目标。他们相信梦想。这才是外界应该了解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他如何设定和达到每周5000辆Model 3的生产目标,还要让特斯拉有利可图。 但这项措施几乎令该公司破产。
马斯克:如果你想要做的事情比你曾经做过的任何其他项目高出1000%,那你就必须把公司压上。别无选择。
斯塔尔:换句话说,如果你们没有达到目标,会破产吗?
马斯克:这确实生死攸关。我们每周损失5000万美元,有时是1亿美元。很烧钱。
斯塔尔:你们每周损失1亿美元?
马斯克:是的。那太可怕了。
旁白:他的两条组装线当时的生产速度不够快。失败近在咫尺,直到他迎来自己的“灯泡时刻”,在特斯拉停车场的一个大帐篷里造了第三条组装线。
马斯克:你在这里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奇迹,我们团队在三个星期内从头到尾建起了这条组装线。
斯塔尔:三个星期就建起来了。
马斯克:是的。因此,按照传统标准来看,那些认为我们会失败的人都是对的。但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停车场的帐篷建立组装线,这完全不合常理。
斯塔尔:这是最后一搏。
马斯克:这把我们的产量增加了50%。
旁白:马斯克是自动化领域的佼佼者。所以他原来的组装线上装满了机器人。但机器人一直出故障。走进帐篷里的条新组装线,你只会看到人类。他在Twitter上写道:“特斯拉的过度自动化是一个错误。准确地说,是我的错误。人类被低估了。”
马斯克:人们在处理意外情况方面比机器人更好。如你所知,确实如此。
工人:耶,耶。
马斯克:耶。
旁白:他激励他的工人在最后期限之前达到每周5000辆的产能。但他自己更加努力,日夜在工厂车间排除故障,修复工作线减速问题。
马斯克:我觉得有一个星期,我实际上工作了120个小时,完全没有离开工厂。我甚至没有出去过。我想向团队说清楚。他们需要看到,无论对他们来说有多艰难,我都会承担更多。
旁白:这番努力得到了回报:特斯拉在10月宣布,该公司实现多年来的首次盈利。Model 3全电动汽车百公里加速仅需3秒,单次充电可行驶300英里。马斯克想向我们展示Autopilot功能:让汽车自动驾驶。
斯塔尔:你现在正在开车。
马斯克:啊,是的。但现在没有。
斯塔尔: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开车。
马斯克:我什么都没干
斯塔尔:你觉得安全吗?
马斯克:安全。
马斯克:我可没动,它在变道。
斯塔尔:哦!哦,我的天啊。(笑声)
马斯克:是的,非常狂野。
斯塔尔:哇!
旁白:另外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是价格——只需要3.5万美元。但这个目标还没有达成:现在的价格大约是4.9万美元。如果你定制汽车,很容易达到6万美元——很多客户都会这么做。
斯塔尔:这并不是一款为“普通人”开发的汽车,这有违你的初衷。
马斯克:我们正在逐步接近。 我们距离能够生产价值3.5万美元的汽车并没有那么远,大概再过五六个月就能实现。
斯塔尔:好的,干得不错。你已经设定了一个新的截止日期,对吗?再过五六个月。
马斯克:那只是……那只是我的猜测。
斯塔尔:好的。不是……
马斯克:不是什么承诺……上帝救救我吧,搞死我算了。
斯塔尔:大家都知道,你喜欢给自己定一些别人都不觉得你能完成的截止日期,而你也确实经常完成不了。而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那样做?
马斯克:嗯,我的意思是,守时不是我的强项。我想,嗯,既然我在所有其他车型上都没守时,那人们为什么认为我会突然在这个车型上守时?
斯塔尔:你的反对者说你撒谎。这是他们给出的解释。
马斯克:“如果很容易用愚蠢来解释,就不应该把事情归咎于恶意为之。”(笑声)所以,单纯因为我在预测日期方面很愚蠢,并不意味着我不诚信。我们从未制造过大规模量产的汽车。我怎么可能准确地知道它什么时候完成?
旁白:他还要处理关于特斯拉工厂内部环境的投诉。
斯塔尔:你们遭遇了一些未上报受伤情况和超时加班的指控。环境似乎很糟糕。
马斯克:嗯,必须要强调的是,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一直在通过莫须有的罪名激烈地攻击特斯拉,目的就是让公司加入公会。
斯塔尔:所以你认为是他们编造了这些指控?
马斯克:是的。这些都是胡说八道。
斯塔尔:嗯,新闻界和加州的监管机构正在进行一些关于工伤的调查。呼吸有毒烟雾,应激损伤,超过100个急救电话。
马斯克:我不认为这是真的。
马斯克:我就住在工厂里。如果真的存在有毒烟雾,我也会呼吸这些烟雾,对吗?
旁白:但是还有其他一些值得担忧的问题。今年有很多高级管理者和工程师离开特斯拉。该公司仍然背负数十亿美元的债务。但特斯拉仍在扩张。竞争对手通用汽车宣布计划裁员约1.4万人,关闭闲置工厂。
斯塔尔:你想买一些这样的工厂吗?那些他们计划关闭的工厂?
马斯克:我们可能会感兴趣。如果他们要出售工厂或者闲置工厂,我们会接管它。
旁白:通用汽车还宣布将把电动汽车研发投入增加一倍,马斯克很欢迎此事。
斯塔尔:你为什么渴望竞争?
马斯克:特斯拉的全部意义在于加速电动汽车的问世,我们希望发展可持续交通,希望帮助改善环境。我们认为这是人类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我不确定你是否了解此事,但我们开放了我们的专利,所以任何想要使用我们专利的人都可以免费使用。
斯塔尔:你的专利是开源的吗?
马斯克:是的。如果有人制造比特斯拉更好的电动车,比我们的好得多,导致我们不能出售汽车,最终破产,我仍然会认为这对世界是好事。
斯塔尔:这样你晚上就可以睡觉了。
马斯克:是的,因为有人制造了一些非常棒的汽车。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