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爱范儿（ID：ifanr），作者： 李超凡，题图来自电影《唐璜》
不管你是不是老司机，都必须承认色情是互联网的中坚力量。
根据 Top ten reviews 三年前的一份统计数据，全球互联网上 12% 的网站都是色情网站，25% 的搜索关键字涉及色情内容，35% 的网络下载都是色情内容的。
去年全球最大的色情视频网站 Pornhub 的访问量达到 335 亿次，目前在 Alexa 全球网站中排名 27 位，接近于美国最大的流媒体平台 Netflix。
实际上色情网站才是流媒体服务的先驱，早在 YouTube 出现之前，成人网站 X-rated 就率先将流媒体带到互联网，顺带还推动了在线支付的普及。
然而流媒体的兴起又反过来影响了成人电影行业，如今越来越多成人电影制作商不把电影放在 Pornhub 这样的热门成人视频网站，而是通过 Indiegogo 这样的众筹网站推出。
色情与互联网的关系永远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一、成人电影纷纷涌向众筹网站
相信大家对众筹网站都不陌生，不少小型硬件创业团队会通过众筹让产品实现量产，并吸引一批种子用户，电影众筹也不少，《大圣归来》和《大鱼海棠》两部爆款动画电影都是依靠众筹才制作完成的。
而如今 Pornhub 等色情视频网站拥有庞大的流量，甚至还引入了付费会员体系，那些成人电影的制片商为什么要选择走向众筹网站呢？
其实这些众筹的成人影片，跟 Pornhub 上经常看到的爱情动作片就不是一个类型。比如 Pink & White Productions，这是旧金山专注于女同性恋内容的一家成人电影公司，他们认为成人市场上“女同”影片大都还是为男性服务，因此要为她们拍摄从女同角度出发的成人电影，也就是所谓的“女权主义色情片”（Feminist Porn）。
Pink & White Productions 制作的影片，与其说是色情，更像是基于情色主题的艺术创作，内容也不算低俗，部分作品甚至被一些学术著作和性教育教材所引用。
尽管 Pink & White Productions 在某个成人视频网站上积累了不少会员，收入也足以维持运营，但仍然决定把最新一部影片放在了 Indiegogo 上众筹。
这种转变背后都多层原因。
首先通过众筹能让成人电影创作者更加自由地表达，不需要大量感官刺激，可以支持他们去拍摄更加小众的题材， Pink & White Productions 营销总监 Jiz Lee 认为这和其他艺术作品的众筹没什么不同。而且对于观众来说，通过众筹支持成人影片会更有参与感，能直观感知到自己为喜欢的演员和拍摄者作出了贡献，这跟应援文化中兴起的“粉丝众筹”有些类似。
同时成人电影也通过众筹来避开一些主流互联网平台的打压。比如移动支付平台 PayPal 一直拒绝为色情内容提供支付服务，而很多用户也对在成人视频网站上的结算系统不放心，如果放在 Indiegogo 这样比较主流的众筹网站，能让用户更愿意付费。
目前 Pink & White Productions 新电影在 Indiegogo 的众筹金额已经将近 2.5 万美元，300 人参与众筹，顺利完成了众筹目标。
还有一些成人电影公司通过众筹网站来构建会员体系，比如 Four Chambers ，这种众筹的对象不是某个电影项目，而是创作者本身， Four Chambers 每月的众筹金额是 9 美元。
▲压根不像一家“色情网站”
Four Chambers 主要的众筹平台是 Patreon，Patreon 的众筹模式是会员订阅制，鼓励用户通过小额月付订阅的方式支持创作者，吸引了不少像 Four Chambers 这样想做付费会员却缺少平台的成人电影公司。
而结果则是双赢， Four Chambers 拥有的收入和会员不断增长，付费金额在 Patreon 上名列前茅，而成人内容也给相对小众的 Patreon 带来了不少流量， Patreon 还一度为了 Four Chambers 公开叫板 PayPal，呼吁后者放开对成人内容付费的限制。
除了成人电影，在 Patreon 上众筹的还有各种不同类似成人作品，比如游戏、漫画和动画等，其中最受欢迎的是成人游戏，因此还被戏称为“色情游戏的天堂”。
如今，众筹网站也正在成为成人电影的天堂了。
二、色情曾推动互联网技术发展，现在却被反噬
自从互联网诞生以来，成人视频网站承载了无数饮食男女旺盛的荷尔蒙。也正是这些人性本能推动了成人行业在互联网技术上的投入，让色情成为了开拓互联网新技术的驱动力。
在上世纪 70 年代录像带标准的争夺战中，索尼的 Betamax 格式就曾因为拒绝放开对成人影片的支持，最终被 JVC 公司的 VHS 格式击败。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 RMVB 与 Flash 流媒体标准、蓝光与 HD-DVD 光盘格式的竞争中，不少业内人士都认为是小电影决定了蓝光的胜利。除此之外，在线支付、流媒体播放、宽带普及、在线聊天和 VR 等技术背后都少不了成人行业的推动。
成人网站 X-rated 比 YouTube 更早提供流媒体播放服务，而且当年很多人都认为成人网站的体验要比 YouTube 好得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用户在线观看成人电影的强烈需求所推动。正如正如畅销书作家 Lewis Perdue 所说：
28.8K 猫时代的程序员们为了让付费用户看上性爱画面而对在线播放软件进行的极致优化，是今天 CNN 得以通过网络快速传播新闻视频的技术基础。
不过如今互联网对于成人内容的容忍度已经越来越低，即便是色情文化浓厚的 Tumblr 和 Patreon ，这两年也相继掀起“扫黄运动”，大力整顿成人内容。
Tumblr 12 月 4 日宣布将严禁任何成人内容，消息一出就遭到大规模反对，公益请愿网站 Change.org 上要求 Tumblr 撤回禁令的请愿的支持者超过 40 万。
据统计，在 Tumblr 近 3 亿的用户中，有约四分之一用户是冲着成人内容来的。因此当 Tumblr 全面禁止色情内容后，一个月内访问量断崖式减少了 1 亿多次也不难理解了。
至于被称为“成人游戏天堂”的众筹平台 Patreon ，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整改，将很多成人内容下架，被不少创作者质疑 Patreon 成名后过河拆桥。
▲ 特朗普签署《反网络性交易法案》
促使这些互联网平台收紧尺度的重要原因，很可能是美国去年通过的《反网络性交易法案》（FOSTA），这项法案要求互联网平台要对用户上传的内容承担法律风险，这让成人内容在互联网社区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成人行业要想像过去一样推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也越来越难了。
三、成人视频网站开始“洗白”
在互联网时代，依靠色情内容起家，然后再逐渐转行和“洗白”的产品比比皆是，当中也不乏一些红极一时的成人视频网站。
当中不得不提的日本最大的成人视频公司 DMM，早在 1998 年 DMM 就推出了日本首个成人流媒体网站，并采用会员订阅制，用户只要每月交 2000 日元就能观看网站内所有影片。
现在不少人都认为 Netflix 推动了流媒体革命，颠覆了 DVD 租赁行业，然而在 DMM 推出订阅制的流媒体服务的时候，Netflix 还在做着 DVD 租借的业务。
在那个互联网还未普及的年代，DMM 凭借成人视频网站收获了超过 100 万的付费用户，直到今天还占据着日本成人产业的大半壁江山。
▲DMM 每年的年度大赏被称为“AV 界奥斯卡”
不过如今更多人知道 DMM 却不是因为成人电影，因为通过成人视频网站赚到第一桶金后，DMM 就开始开拓更多其他领域的业务。
打开 DMM 的官网，你就能感受到其业务覆盖有多么广泛。除了视频、游戏、电商和电子书等主流的互联网业务，还涉足了英语教育、手机及网络、外汇交易、旅游、区块链和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DMM 在日本就是如 BAT 一般的存在 ，而成人产业也不再是 DMM 的主营业务。
即便是现在如日中天的成人视频网站 Pornhub，也在不断发展副业尝试“洗白”。除了与潮牌联名登上纽约时装周，推出了同名的服装品牌，并上线了名为 Pornhub Apparel 的电商网站来销售自己的品牌服装。
Pornhub 还通过各种各样的跨界营销，逐渐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前卫时尚的品牌，让 Pornhub 可以登上大雅之堂，同时也为未来可能的转型打下了基础。
▲Pornhub 曾众筹上太空拍片
此外 Pornhub 也是 YouTube 的潜在对手，如今一些不满 YouTube 严苛条款的博主，也转投到 Pornhub 上传视频来获取广告分成。Reddit 上就有一个帖子提议 Pornhub 应该创建一个非色情的视频网站来和 YouTube 竞争，Pornhub 的社区运营经理还在这个帖子下面回复称“这越来越接近现实了”。
成人视频网站吸引了庞大的流量，但始终很难被主流互联网世界接受，也面临着越来越严格的监管，因此转型和洗白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在播放技术和用户体验上很多成人网站并不输其他视频网站，也有转型的底气。
不过这也不代表在有生之年你会看到一个绿色版的 Pornhub，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人类还没灭亡，互联网上的色情内容都将如影随形。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爱范儿（ID：ifanr），作者： 李超凡，题图来自电影《唐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