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首例，中国一位猪肝移植患者已存活15天

核心提要：

1. 5月17日，中国完成全球首例人活体异种肝移植手术。截至目前，患者已经存活15天。患者为肝癌重症患者，由于肝功能太差，无法接受人类肝脏移植。因没有其他选择，在充分征得同意以后，医院对患者开展异种肝移植研究。

2. 移植的猪肝脏来自基因编辑过的滇南小耳猪供体。术后猪肝功能运行良好，患者状况良好。医生团队对患者未来状况持乐观态度，不过也不能排除未来出现慢性排斥迹象的可能。

3. 该例手术的成功创造了医学史上多个奇迹，包括制定了猪全肝如何植入、免疫抑制剂的使用、异种肝移植围手术期管理等全球标准，使异种猪肝移植进入临床成为可能，将为人类健康作出重要贡献。

4. 不过，目前全球仅有的五例活体猪-人器官移植中，没有人能活过两个月，目前只有两名患者仍然存活，未来仍需期待。

全球首例：猪肝移植到癌症病人，71岁患者已能下地行走

5月17日，在一场持续8小时的手术中，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切除了一位肝癌重症患者的右肝叶，并将一只11个月大、重32公斤的“10个基因编辑供体猪”的新鲜肝脏，移植到了这位71岁的患者身上。

截至6月1日，患者已活过了15天。

最新一期的《自然》（nature）杂志报道了这一消息：中国完成全球首例人活体异种肝移植手术。

这场开创“全球首例”的手术由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孙倍成教授团队和云南农业大学魏红江教授团队合作。负责此次移植手术的孙倍成教授表示，“目前患者已经实现下地自由活动，肝功能等多项指标恢复正常。“

这位71岁的肝癌病人，是一位男性，他的肝脏右叶长了一个巨大肿瘤。但肿瘤尚未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孙倍成教授称，该病人不适合接受人类肝脏移植，因为检查显示他的肝脏功能太差，无法保证良好的结果，而单靠他的左肝叶也无法维持生命。

这位患者此前已接受过介入等治疗，治疗效果不理想且随时可能出现肝破裂，情况“非常危险”。孙教授说，由于没有其他选择，病人和家属对异种移植很感兴趣。

基于同情及无伤害紧急的原则，医院充分征得了家属和患者知情同意，同时获得了学术委员会、临床新技术伦理委员会、器官移植伦理委员会及动物伦理委员会同意，决定开展该例患者异种肝移植研究。

提供此次研究的供体猪是基因编辑的滇南小耳猪，由云南农业大学魏红江教授团队通过基因编辑技术和体细胞核移植技术开发。这只猪有十项基因改造，编辑基因为GTKO、CMAHKO、β4GalNT2KO、hCD46、hCD55、hTBM、hEPCR、hCD47、hCD39、hCD59，可以有效避免异种器官移植的超急性及急性排斥反应、凝血功能障碍等。该团队还敲除了三种异种糖抗原合成基因，因为人类免疫系统会攻击这些“糖”，并引入了七种表达人类蛋白质的基因。

魏红江教授团队还在今年5月22日完成的“世界首例猪-人肝肾联合异种移植”中，提供了一只8个基因编辑猪供体的肾脏及肝脏，通过联合移植方式移植到一名脑死亡受体体内。

执行此次手术的孙倍成教授称，在对猪肝的检测中，他们没有检测到猪巨细胞病毒的存在，而这种病毒可能会导致接受猪心脏的移植患者出现并发症，导致其在移植两个月后死亡。

5月17日，手术当天，首先切除了患者右肝的巨大肿瘤，术中证实剩余的左叶肝脏不足以满足肝癌患者的肝功能，外科医生将这只基因编辑猪的肝脏，移植到患者右侧肝窝内。

长达八小时的手术后，这只猪肝立即开始分泌胆汁。胆汁分泌量从第一天的10毫升逐渐增加到第13天的200~300毫升（健康人每天至少分泌400毫升胆汁）。术后七天内，患者状况良好，已实现下地自由活动，肝功能等多项指标恢复正常，没有出现超急性和急性排斥反应，凝血系统没有障碍，CT和B超证、活检实移植猪肝脏肝动脉、门静脉、肝静脉血流完全正常。

孙倍成教授表示：除了胆汁，猪肝还能产生猪版本的白蛋白和凝血因子。在术后第10天，研究小组还没有看到肝脏生长的迹象，但他们仍然保持乐观。他希望患者的左肝叶能够长得足够大，以提供完整的肝功能，而猪肝将作为实现这一切的桥梁。

波士顿麻省总医院移植传染病专家杰伊·菲什曼说：“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结果。一般来说，如果器官遭受排斥，你就不会看到这些好迹象。与肾脏、心脏或肺相比，肝脏遭受的排斥和损伤往往较少。”

不过他警告称，“慢性排斥的迹象可能会在之后出现。”

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发布的消息称，该例手术的成功创造了医学史上多个奇迹，包括制定了猪全肝如何植入、免疫抑制剂的使用、异种肝移植围手术期管理等全球标准，使异种猪肝移植进入临床成为可能，将为人类健康作出重要贡献。

这位全球首例猪肝移植患者，可以活过两个月吗？

今年似乎是猪器官移植的大年。

自2022年初以来，外科医生已将猪心脏、肾脏和胸腺移植到多人体内。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是全球第五例活体人的猪器官移植手术。但在此例活体移植成功前，今年上半年国内多家医院已在猪器官移植上进行了至少三例探索。

今年3月14日，空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团队将一只6基因编辑猪的全肝，以辅助的方式移植到一位脑死亡人体内，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尝试在脑死亡的患者体内移植猪肝脏。3月25日，西京医院团队又将一只多基因编辑猪的肾脏移植到一位脑死亡受者体内。

5月22日，我国科学家团队在昆明成功完成了全球首例猪-人肝、肾联合异种移植到脑死亡患者体内的手术。

不幸的消息是，在全球目前仅有的五例活体人猪器官移植中，没有人能活过两个月。

今年3月16日，理查德·斯莱曼在麻省总医院接受了人类首例猪肾移植，5月11日，斯莱曼在接受手术后57天死亡。去年，劳伦斯·福塞特也在美国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进行了猪心脏移植，并维持了40天的生命。2022年，57岁的戴维·贝内特在美国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成功接受了猪心脏移植手术，成为首位接受此类手术的活人，并在术后存活了60天。

斯莱曼等人的去世，给人类猪器官移植，蒙上了阴影，因为至今还没有一例猪器官移植者，存活超过两个月。研究人员表示，这三位先后去世的猪器官移植患者，大多身患重病，这也是他们被选为猪器官移植候选人的原因之一，因此很难确定猪器官移植是否是导致死亡的原因。

目前猪器官移植后，仍然存活的人类，只有两人。

一位是美国54岁女病人丽莎·皮萨诺。她在今年4月12日进行了猪肾与首例人工心脏联合手术。患者在手术后至今已存活了50天，均没有表现出器官排斥的迹象，且肾功能良好。另一位就是已存活了15天的安徽这位“全球首例猪肝移植患者”。

愿他们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