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动了?“酒量”被谁所制
2024-06-12 14:35

喝不动了?“酒量”被谁所制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名酒研究所(ID:MJYJS2024),作者:名酒研究所,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文章摘要
白酒产量下滑,饮酒量减少,人口结构变化影响消费主力人群;政府打压饮酒行为,限制饮酒场景;社会价值观改变,饮酒功能被替代。

• 💡 人口结构变化对白酒消费主力人群数量产生影响

• 🚫 政府打压饮酒行为,限制饮酒场景

• 🔄 社会价值观变迁,饮酒功能逐渐被替代

自2016年以来,规模以上白酒企业的产量连续滑坡,七年时间已下滑67%。叠加当前冷静、冷清的消费氛围,“为什么喝不动”成了整个白酒产业乃至社会的热议话题。


在以销定产的白酒产业,产量的下滑,其实也反映着饮酒量的减少。


上世纪90年代,规模以上白酒企业的产量也有过下滑的趋势,但之后,市场经济的发展给了白酒行业极大的发展机遇。再之后,2008年的“四万亿计划”进一步扩大了内需、促进了经济平稳较快的增长,白酒的消费量也水涨船高。


2016年是一个转折年。


如果从人口结构、政策法规、社交变化、舆论意识等角度来看,饮酒量的下降趋势是有迹可循的。


老去的饮酒主力人群


“人口红利”还在吗?一文中,名酒研究所指出:“20~49岁的消费者是白酒消费的主力人群。”随着人口结构的演进,这个人群的数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根据《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20~49岁的人口规模正在缩小(注:2005年、2015年为1%人口抽样调查样本数据,其他年份为1‰人口变动调查样本数据,为了公平对比,本文涉及内容剔除了2005年、2015数据,下同。)与此同时,根据中央财经大学发布的《中国人力资本报告2023》数据,全国劳动力人口平均年龄从1985年的32.25岁上升至2021年的39.42岁。其中,农村区域从1985年的31.99岁上升至2021年的39.82岁,城镇区域从1985年的33.03岁上升至2021年的39.16岁。


主力消费人群数量减少,平均年龄持续上移,这对白酒行业来说显然不是好消息。


▲20~49岁的人口数量变化


在2008年之前,规模以上白酒企业数量较少,销售收入整体不足2000亿元,加之宏观经济不景气,纳入统计的产量偏离总的产量较大。


如果将2008年及此后规模以上白酒企业的产量分摊到白酒消费主力人群,我们可以看出,在“四万亿计划”的刺激下,白酒行业销售收入快速提升,人均饮酒量也同步提振,直到2016年出现短暂的峰值。


▲20~49岁人均饮酒量变化


通过统计可以发现,2016年之后,白酒消费主力人群的“人均饮酒量”正在持续下滑,6年间下滑了50%左右。这在以销定产的白酒行业来说,反映的正是企业对于市场需求的主动调控。


雪上加霜的是,1996年之后,历年新生儿的数量下降了一个“千万”量级。到了2022年,更是步入了“百万时代”。这意味着,未来数十年,每年新增的能饮酒的成年人将越来越少。


▲历年新生儿数量变化


新生儿持续减少,人口结构呈现出明显的高龄化,对于白酒产业来说,这多少有点釜底抽薪的意味。


政、法的打压


政、法打压的不是饮酒本身,而是饮酒对党风政风、社会风气以及公共安全等所产生的危害。这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醉驾入刑”,二是“禁酒令”。


2011年5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八)》第二十二条规定实施,“醉驾”正式由行政处罚上升为刑事处罚。


醉酒驾驶的犯罪行为只要求驾驶者的血液酒精含量达到法定标准,不要求情节恶劣及造成的后果。这一举措旨在通过严厉的法律手段来遏制酒后驾驶行为,保障公共交通安全,但对白酒产业却构成了明显的利空。


白酒饮用场景大部分依然是社交场合,车辆驾驶者的年龄与性别与白酒主力饮用人群高度重合,“醉驾入刑”规定实施后,对这部分人的“酒量”打压是非常明显的。


在一定程度上,机动车越多,“饮酒量”就会越小。如果从全国机动车保有量数据来看,被压下来的“饮酒量”是非常“可观”的。


▲全国机动车保有量数据变化


“禁酒令”则可追溯至2007年。


当时,河南信阳推出新政,禁止公务人员在工作日中午饮酒。“禁酒令”的出台,导致白酒产业的潜在利益受损,由此还引发了行业异议,但这种异议并未对“禁酒令”形成阻碍。


此后,各地党、政、军相继出台了各种形式的“禁酒令”,虽尺度不一,但基本要求工作日和工作期间禁止饮酒。


2017年年底,最高人民检察院下发修改后的《最高人民检察院禁酒令》,在检察机关公务活动中全面禁止饮酒。


最高人民检察院修改后的“禁酒令”包括“六个严禁”,即严禁工作时间内和工作日中午饮酒;严禁在检察系统举办的各类会议、考察调研、学习培训、检查指导、请示汇报等公务活动期间饮酒;严禁司法办案和执行公务期间饮酒;严禁携带枪支、弹药、档案、案卷、案件材料、秘密文件或者其他涉密载体饮酒;严禁在可能影响公正办案和检察机关形象的场合饮酒;严禁佩戴检察标志和着法警制服在公共场所饮酒。


作为最高法律监督机关,最高人民检察院的“禁酒令”被各地党、政、军系统纷纷借鉴和采用,并形成了政务酒饮消费的准则和法度。


此外,饮酒产生的一些舆情案例,也让一些新生代人群“谈酒色变”。


比如,在“90后、00后整顿职场”的各种舆情中,“拒绝服从性测试”是重要的戏份,而“拒绝敬酒”、“拒绝喝酒”是“拒绝服从性测试”常常提及的场景。在这里,酒被曲解成了权力寻租的一种工具。


再加上劝酒导致他人遭受损害时,劝酒者会承担法律责任等案件的冲击,大家对饮酒一事越发小心谨慎。


整体来看,“醉驾入刑”和“禁酒令”从政法准绳的角度,对饮酒场景形成了明显的限制,而围绕这些法律、规定所产生的舆论,正在对饮酒一事产生长尾效应。


功能的弱化与替代


在过去,白酒被视为一种社交工具和享受生活的方式。然而,随着社会价值观和生活习惯的变迁,饮酒的功能正在被弱化与取代。


一方面,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备酒、喝酒、醒酒都需要时间,饮酒逐渐变成了一件时间成本颇高的社交活动。于是,在部分饮酒场景,相当一部分人或保持体面的沉默,或直接拒绝。


另一方面,移动互联网的渗透率越来越高,衍生出各式各样的在线娱乐和社交方式,这也正在逐渐取代饮酒成为“社交代偿”。“掼蛋打败了喝酒”的说法近来屡见不鲜,虽然这需要我们去辩证对待,但也绝非空穴来风。


当然,尽管“喝不动”,但消费者“喝好”的意识正在觉醒。自2018年以来,规模以上白酒企业的总销售收入持续提升,名优酒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这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消费者对白酒社交属性附加值,以及名酒品牌溢价能力的双重认可。


从产业端来看,行业正在走向两极分化,头部品牌因竞争优势正在持续扩产与提速,中小酒企则在不停的出清、退圈;从市场端来看,流通渠道蓄水池已经几近崩溃,消费者购买力不足,通货紧缩,未来的市场难言乐观,企业将面临更难的课题。


下行的饮酒量需要引起行业重视,白酒产业或许需要在酒饮功能迭代、自饮需求场景构建、产品结构变化、品牌价值新定义等方面下一番新功夫。或许,正如中国酒业协会理事长宋书玉所说——白酒必须真正地走进人们的生活,否则路会越走越窄。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名酒研究所(ID:MJYJS2024),作者:名酒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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