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退选，谁是民主党的接棒者？

美东时间下午7月21日周日，拜登在他的个人社交媒体上宣布自己不会接受民主党的提名，并表示支持副总统哈里斯（Kamala Harris）作为他的继任者。谁最有可能代表民主党出战2024年大选？民主党内目前面临怎样的困境？这篇文章将探讨拜登退选的原因。

拜登在社交媒体上宣布退选 （来源：X）

一、“墙倒众人推”？

在经历了第一轮总统辩论后，民主党内部对拜登能否带领民主党征战2024年总统大选出现了不少质疑声。最开始还只是比较亲民主党的媒体对拜登发出质疑声，党内还有不少支持拜登的声音，如奥巴马，认为拜登在辩论上的表现只是发挥失常。然而，随着拜登在接受美国国家广播公司专访上的表现仍然差强人意，以及在北约峰会上的口误。不少原本保持沉默的国会议员以及民主党金主，也开始对拜登继续参选提出反对。

截止至7月18日，民调中不支持拜登继续参选的百分比高达56.2%，支持率仅有38.5% （来源：美国家广播公司旗下的FiveThirtyEight民调中心）

7月2日，来自德克士萨斯州的民主党众议员道吉特（Lloyd Doggett）打响了让拜登退选的第一枪。不少民主党的金主，如好莱坞的巨星克鲁尼（George Clooney）和网飞（Netflix）的创办人哈斯廷斯（Reed Hastings）都呼吁拜登退选后才考虑继续向民主党捐款。近日，还有不少硅谷的投资人都决定捐款给特朗普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以支持他的竞选活动。

截至7月18日，总共有20位众议员，2位参议员呼吁拜登退选。截至在拜登退选前，总共有29名国会议员呼吁拜登退选（来源：美国联合通讯社）

特朗普的遇刺可谓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特朗普遭遇枪击大难不死后，其美式英雄主义般的临场反应，为其增加了不少好感度。相较之下，拜登老态龙钟的形象加重了民主党人的不安全感。

遇刺案发生后，特朗普的好感度出现提升 

（来源：益普索民调中心）

不过，客观地看，由于美国政治的极端化，以及两党的基本盘已经固化，使得中间选民变得越来越少。在这样的情况下，特朗普的遇刺案并没有很大程度地影响选民的投票意向。但是选民对拜登的信心却因此受到不小的影响。

遇刺案发生后，如果今天是投票日，43%的选民表示会投票给特朗普，41%的选民会投票给拜登。双方差距并没有明显拉开 （来源：益普索民调中心）

49%的受访者认为特朗普会赢得选举 （来源：YouGov）

尽管如此，特朗普遇刺在共和党内部将会产生很强的聚旗效应（Rally ‘round the flag effect）。此时，特朗普凭借着自己“上帝眷顾”的光环加持，在共和党党代表大会上宣布自己的副总统搭档，共和党气士高涨。反观民主党，士气则是要低落的多。

由于遇刺案，拜登团队不得不停止公开竞选行程。这是因为，如果此时继续进行竞选活动，会给美国人留下“乘人之危”的印象。尽管离总统大选还有100多日，但是在这样的气氛下，遇刺案会刺激共和党基本盘的投票率。而民主党的支持者，虽然他们仍然不支持特朗普，但是拜登的继续参选会降低他们的投票意愿。

选民对民主党国会议员的喜好程度要高于拜登。这意味着，如果拜登不退选将会拖累所有国会参选人 （来源：YouGov）

在此背景下，原本支持拜登继续选下去的一些民主党党内领导层，如拜登的前同事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Chuck Schumer）以及众议院少数党领袖杰弗里斯（Hakeem Jeffries）态度也从中立转为鼓励拜登退选。在本月早些时候，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也从原本的支持态度也转变为在微软全国广播公司的“Morning Joe”节目上说的“留给拜登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选民对民主党国会议员的喜好程度要高于拜登。这意味着，如果拜登不退选将会拖累所有国会参选人 （来源：YouGov）

拜登的家人，尤其是第一夫人吉尔（Jill Biden）被认为是拜登参选到底这一信念的重要支持者，连她的态度也开始松动。所有这些因素的综合，最终促成了拜登的退选决定。

二、谁是拜登的接班人？

既然拜登已经宣布退选，谁会是接替拜登代表民主党参加大选成为焦点。首先进入大家视线的就是得到拜登背书的现任副总统哈里斯。

61%的选民认为拜登不应该继续参选总统，但是人们对谁应该代表民主党参选仍存在分歧 （来源：益普索民调中心）

尽管目前众多民调中哈里斯排名最高，并且得到了拜登的支持，但这并不意味着哈里斯会自动获得代表民主党大选候选人的身份。在拜登发出退选声明后，民主党包括舒默，杰弗里斯，佩洛西，以及奥巴马在内的领导层都表达了尊重拜登的决定，但都没有提到对于哈里斯的支持。党内高层的反应，可能是基于两个方面的考量，一是受哈里斯党内以及全国支持度的影响，二是她的竞选正当性。

哈里斯在党内支持度要高过其他潜在候选人

（来源：经济学人，YouGov）

首先综合已有数据看哈里斯的支持率。潜在的总统候选人除了哈里斯之外，还有加州州长纽森（Gavin Newsom），密歇根州州长惠特默（Gretchen Whitmer）和运输部长布蒂吉格（Pete Buttigieg）。

惠特默曾在过去的采访中表示，自己将不参加2024年的总统选举。而纽森也因为加州的毒品治理以及非法移民问题而广受批评。在拜登宣布背书哈里斯后，纽森也发在社交平台X（前推特）表示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哈里斯的党内支持率在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今年2月的一份民调显示，哈里斯是除拜登以外民主党内最有可能打败特朗普的人选。相比较于其他候选人，哈里斯的另一个优势在于竞选资金来源。哈里斯为拜登的竞选副总统候选人，有资格继承拜登竞选团队拥有的竞选资金。根据美国的选举相关规则，如果其他民主党潜在候选人想要代替哈里斯，他们必须要将大部分已经募集到的资金归还给捐赠者。

2月份的民调显示，特朗普仅以3%的误差优势领先于哈里斯 （来源：艾默生学院民调中心）

截止至发稿前，哈里斯与特朗普的差距并不明显 

（来源：国会山庄报）

全国范围内的支持率，哈里斯的不支持度高达50.4%。作为内阁成员的一员，她必然会背上拜登的执政包袱，因而她的民调会受到拜登的影响。尽管如此，哈里斯自身也并非毫无问题。在拜登的第一任内，哈里斯被拜登委任处理中美洲的难民问题。

然而，她在难民问题上的态度在美国国内引来了一些争议。在造访中美洲期间，她因为连续两次在中美洲人民面前说“不要来”而被谴责为“高高在上”。当记者问道，她是否有到过美墨边境去了解非法移民问题时，她却答道“没有去过欧洲”。

哈里斯的不支持度为50.4%，胜过拜登的56.2%。尽管如此，她的不支持度仍然高于她的支持度 （来源：美国家广播公司旗下的FiveThirtyEight民调中心）

其次是正当性问题，是民主党领导层考虑的另一个问题。他们不想贸然支持哈里斯是因为拜登在早先的民主党初选当中，获得了超过95%的选票。而如今的哈里斯虽然获得了拜登的背书，但缺乏党内民意的加持。

因此，民主党的高层也想要通过党内程序，比如通过初选来检验哈里斯的正当性。因此，摆在民主党领导层的面前有两个选项：让哈里斯在没有竞争者的情况下接下拜登的总统候选人身份，又或者办一场有竞争者的选举。

民主党领导层面临直接提名哈里斯或者举办选举这一难题 （来源：每日电讯报）

然而，是否再次举办选举，对于民主党来说各有利弊。有利的是可以提升候选人的正当性，而且一场精彩的选举过程可以大大提高民主党在各大媒体的曝光率，一扫当前党内低迷的士气。而不利的是党内选举过程会占用迫在眉睫的总统大选准备时间，以及谁也无法保证党内选举的走向。

令人担忧的是，倘若党内选举中的候选人言语交锋过于猛烈，很可能会导致党内的分裂，更不利于凝聚力量击败共和党。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大湾区评论，作者：王希圣（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前海国际事务研究院研究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