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混入女性拳击比赛？我们做了全网最全的事实核查

当阿尔及利亚拳手Imane Khelif出场的时候，导播的镜头给到了两名观众席上的女性。较年轻的妇女斜挎着背包，激动到下巴抬了起来，和着人群的节奏喊着口号、抖动着国旗、原地蹦着。旁边，和她穿着同一颜色的T恤的，更年长的妇女转过头来看了看她的方向，笑了起来。她们似乎是一对一起来看比赛的母女。

观众席不断重复吟唱Khelif的名字，直到她的对手Angela Carini在第35秒举手示意暂停。计时再次开始，很快Carini的左脸被狠狠地击中。这位意大利选手继续维持了几秒钟的脚步——然后再次举手，放弃比赛。

这一记后手拳的视频，几乎立刻就开始在全球互联网上流传。一并流传的，是对Imane Khelif以及台湾选手林郁婷“作为男性混入女性比赛”的指责。在这场比赛的三天前，两人被允许参加本次奥运会的新闻就已经引起过争议。一直在跨性别议题上深度参与讨论的英国作家J.K罗琳，在X上对两人能够参赛的决定质问道：“这种疯狂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些质疑始于2023年的世锦赛。在当时的赛程还在进行时，IBA（国际拳击协会，2019年前前身为AIBA）宣布Khelif和林郁婷的血液检测结果不符合世锦赛女性组的参赛标准。

林郁婷在公视P新闻实验室后来的采访中回忆道，当时她高兴地准备上台领取57公斤级的铜牌，工作人员却突然把她和教练拉到一旁，要求ta们签一张由于检测结果不合格而放弃领奖的文件。“签了就是没有这块牌，不签也没有这块牌。”Khelif的66公斤级决赛资格也被一并取消。

IBA公布的次日董事会记录中显示，该决定同时基于两人2022年和2023年世锦赛的检查结果，两次的实验室均为独立实验室，并来自不同的国家。两人在两次的检测中都没有达到IBA的“某一条标准”。

这“某一条标准”内容上的含糊不清，成了后来谣言和争议的导火索。尽管在正式发布处罚决定时，IBA以“维护其规则和条例以及运动员的个人和医疗隐私”为由，拒绝公开两人检测失败的具体标准；时任主席，俄籍的Umar Kremlev却在自己个人的Telegram Channel上谈及董事会会议内容时称，“根据一系列DNA测试的结果，我们确定了一些试图欺骗同侪并假装成女性的运动员。根据测试结果，他们有XY染色体。”

俄罗斯媒体TASS报道了这一言论，并引起了更广泛的关注。一年后的8月1日，IBA在回顾此决定时，又一次对具体的检测内容避而不谈，但强调说检测项目并非睾酮水平，而是“另外一个受认可的检查，具体内容不予透露。”

2023年3月26日，国际拳联主席Umar Kremlev的Telegram Channel更新。左侧为“XY染色体”言论的出处，右侧为当天稍晚些时候的自拍视频，配字“我喜欢找点乐子”

Telegram Channel的概念，类似于只能由群主发言的群聊。Kremlev在这里只使用俄语，还发了大量自拍视频。尽管“染色体“一词从来未曾出现在IBA的官方声明中，Kremlev也未提供任何进一步的医疗证据，IBA的这一决定在舆论的传播过程中，却迅速演变为“IBA发现两位选手为男性”，“两位跨性别拳手被获准参加奥运会”。

而且，不止是一般的互联网用户产生这样的理解，就连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媒体，如每日邮报和每日电讯报，也在标题中直接用“生理男性”来指称Imane Khelif。

巴黎奥运会的拳击项目有跨性别者参赛吗？有的，但不是她们两人。

菲律宾队的Hergie Bacyadan认同为跨性别男性，7月31日时经在75公斤级女子的预赛对战了中国选手李倩，首战出局。在拳击之外，认同为跨性别和非二元的Nikki Hiltz将代表美国参加女子组的1500米比赛；认同为非二元的Quinn是加拿大女足队的一名中场。三个人的情况均属于FTM+（生理性别为女性，但认同不是），但未使用睾酮等性别过渡治疗的激素。

与之相对的是，护照性别为女的Imane Khelif和林郁婷，从未有过自我认同为跨性别，或修改证件性别的报道。

声援林郁婷的日本奥运冠军，女拳手入江圣奈还在推文中提到，“作为在国际大赛上活跃的选手，禁药检测是强制进行的，尿检也是在工作人员面前进行”。换言之，两人不太可能具有男性的第一性征，否则在尿检环节就早就会被发现。更何况，Khelif所代表的国家阿尔及利亚98%人口为穆斯林，对跨性别权益持高度负面态度，不仅不存在合法改变证件性别的途径，就连同性性行为都被积极定罪。正如奥委会发言人Mark Adams所说的那样，“这不是一个跨性别问题。”

那么这是一个间性别问题吗？和跨性别强调心理认同的概念不同，间性别指的是生理上不符合两性的性别特征，可能包括染色体、性腺、性激素或生殖器的变异，有时也被称为性别发育差异（Differences in Sex Development，DSD）。

DSD出现的概率可能比普遍认知高许多。不同的文献表明，DSD在新生儿中出现的概率约在千分之一至百分之一之间。在2008年至2022年的14年间，河北省儿童医院和唐山市妇幼保健院至少收治了165例DSD儿童。DSD的表征类型多样。Y染色体短臂上的SRY基因的问题，是引起部分类型的原因。除非受该基因表达影响，所有胎儿都默认会发育为女性。如果胎儿具XY染色体，但SRY基因缺失或表达错误，胎儿便可能继续发育出女性的生殖器官，但染色体仍为XY。

如果Khelif或林郁婷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她们的处境与南非女子中跑名将Caster Semenya类似。Semenya是两度的奥运金牌得主。她在出生时就有阴道和隐睾，但没有子宫或输卵管，也没有月经，而且有典型男性（三倍于女性）的睾酮水平。从2009年开始，她的职业生涯就一直和不断变化的性别验证标准与质疑交织在一起。

当时她18岁，为了证明自己，Semenya曾向比赛官员提出展示自己的阴道。间性状态带来的麻烦，导致她被数次剥夺比赛资格，并一度尝试换项至不受禁令管辖的200米。Semenya称，她为了将睾酮降低至国际田联的标准，在2010年到2015年持续服用以抑制药物，致使她感到持续生病和腹痛。Semenya因此多次对法院提出上诉。

欧洲人权法院在2023年7月4比3的决定中做出了有利于塞门亚的裁决，认为竞争规则歧视了她，侵犯了她的人权。然而，该决定并没有推翻规则本身，国际田联表示，这些规定将“保持原位”。

然而，也存在拥有XX染色体，却天然表现出高睾酮水平的例子，例如赞比亚的00后女足队长，Babara Banda。在东京奥运会上，她率首次亮相奥运会的赞比亚女足参赛，就连着两场比赛上演背靠背帽子戏法，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在奥运会上做到该技术的女足球员。她的出色表现本来即将为她赢来一份皇家马德里的转会邀请，但由于2022年女足非洲杯开赛前，Banda检测睾酮测试超标，此事不了了之，她也未能率队参赛。

另外，台湾媒体还猜测，女选手赛前为了调整经期、控制体重而服用的荷尔蒙药物，也可能对血液检测结果产生影响。

回到林郁婷和Khelif自己各自的经历上来。2023年的世锦赛已经是林郁婷职业生涯的第8场国际比赛，Khelif的第9场。在做出2023年的处罚之前，IBA已经多次在世锦赛或亚运会场合，允许两人参赛和获奖。两人也都参加过东京奥运会。在2021年，Imane Khelif在奥运会的1/4决赛，不敌爱尔兰选手Kellie Harrington而被淘汰；林郁婷在赛前作为该重量级的新晋世锦赛金牌和一号种子被寄予厚望，但在16强赛首战即败，赛后流泪，称辜负了许多人的期望。

在2023年的处罚之后，林郁婷回台再次接受性别测试通过，并于不久赴杭州参加亚运会。林郁婷的教练为这次比赛预防性地准备了医疗机构出示的测试报告，随身携带，果然遭到哈萨克斯坦对手向组委会提出的质疑。亚运会组委会判定林郁婷符合标准，她继而获得金牌。

国际拳击比赛的监管主体在近几年发生过巨大的变化。2019年的时候，AIBA（IBA的前身）因为此前一系列的腐败丑闻，被国际奥委会暂停承认。

发表“XY染色体论”的Umar Kremlev，于2020年上台成为机构主席。2021年，AIBA正式改名为IBA。2022年9月，IBA投票反对重新进行主席选举，巩固了Kremlev的地位。在此期间，IBA和Kremlev本人在俄乌议题上的一系列立场与行为，进一步推动奥委会正式剥夺了IBA的地位，使其成为第一个被驱逐出奥林匹克运动的组织。

一般来说，奥运会上的项目都由相应赛事管理主体负责，但是在2021年的东京奥运会、2023年的杭州亚运会和今年的巴黎奥运会上，拳击项目均由奥委会直接负责。

检测的具体内容、染色体判定的声明语境、DSD的多样性、监管主体的背景，这些都是故事的细节。严谨而且复杂的真相，无法离开这些细节。不管是出于粗心，还是生物知识的匮乏，还是就跨性别参与体育赛事的争议的强烈意见，人们或多或少都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些细节，将损耗和失真后的信息，作为新一层的真实传递下去。

除了许多声音直接认定两个人是“生理男性”以外，全国广播公司的纽约分部还错误地声称Imane Khelif的检测是睾酮不合格，而小红书某自媒体已经进一步“据悉”Khelif患有DSD中的斯威尔症候群。

由于IBA始终对其具体标准保持缄默，很多缺乏证据的讲述，也无法被明确地否定。

另外，两位选手中性化的外表和风格，也成了很多人确信和攻击她们为男性的直接原因，而支持者也试图找出两人年幼时或穿着粉色，或笑容可爱的照片作为回击。尽管争议因血液生化检测而起，互联网上的许多讨论，依然是以外表的性别气质做下意识的判断。

部分Khelif的支持者将她的遭遇和Caster Semenya联系起来，并援引非裔女权学者Hortense J.Spillers的观点，指出有色人种的女性因为不符合西方的女性气质而被视作是“去性别化的”，因此更容易被怀疑为跨性别。

但是，林郁婷和Khelif的人生经历，同样是由细节所构成的。在林郁婷的自述中，自己当时加入拳击社团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但也有想要保护妈妈不受父亲的家暴的原因。在公视P的访谈中，她提到，跟男选手对练意识到的性别差异，让她一度想要放弃拳击。

在去年12月的时候，她在ins上晒出了品牌方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的卫生巾。她在亚运会拿下的金牌，是中国台湾地区超过60年来的首面拳击金牌。在最近的访谈中，林郁婷的初中教务主任表示不怀疑其性别，数学老师则称“她国中的时候很女性化，是很可爱的小女生”。

Imane Khelif的故事则更艰苦。她在城中村长大，16岁的时候在村里踢足球，使周围的同龄男性认为受到威胁，在成功躲避对方的拳头时发现了自己在拳击上的天赋。虽然父亲不支持女孩练拳击，Imane Khelif靠捡破烂回收金属和塑料和妈妈卖库斯库斯（非洲粗麦饭）攒钱，设法坐车去体育馆坚持训练。Imane Khelif在2024年1月成为联合国儿童会UNICEF大使，自言想要用金牌来激励阿尔及利亚的女孩和儿童。

弃赛的Angela Carini于近日凌晨向Imane Khelif公开道歉，并说明自己不是故意要不和对方握手。Imane Khelif下一场的对手，匈牙利拳手Luca Hamori，在instagram上发了一张背景阴沉的图片，画面里身着拳击服，身材纤细的长发女子，正面对着一位肌肉健硕的牛首人身怪物。她的另一张泳池自拍配字为：“这就是明天要和男拳手相斗的女孩。”阿尔及利亚的众多支持者对此感到愤怒，并试图举报Luca Hamori违背了奥运运动员宣言中“尊重和不歧视其它运动员”的义务。

曾经和林郁婷交手并被她击败的入江圣奈则发推说：“到哪里算是女性，哪里算是男性，我们确实需要尽快区分出明确界限。但是作为知道林选手魔鬼般训练量的人，我感到有些难过。”

参考信源

完整比赛视频咪咕视频：女子54公斤级等多项1/8及1/4决赛 下午场无解说

https://www.miguvideo.com/p/live/120000515188

Umar Kremlev在Telegram Channel的原始发言

https://t.me/umar_kremlev/1757

https://t.me/umar_kremlev/1758

美国国家儿童医院：Pediatric Differences in Sex Development

https://www.childrensnational.org/get-care/health-library/differences-in-sex-development

路透社：Semenya offered to show her body to officials to prove she was female

https://www.reuters.com/lifestyle/sports/semenya-offered-show-her-body-officials-prove-she-was-female-2022-05-24/

华盛顿邮报：Zambian soccer star Barbra Banda ineligible because of high testosterone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sports/2022/07/06/barbra-banda-zambia-testosterone/

维基百科: Football at the 2020 Summer Olympics – Women's tournament

https://en.wikipedia.org/wiki/Football_at_the_2020_Summer_Olympics_–_Women%27s_tournament

BOLA News: REVEALED: Barbara Banda’s move to Real Madrid was halted

https://bolanews.co/soccer/womens-football/revealed-barbara-bandas-move-to-real-madrid-fc-was-halted/

BOLA News: Why Barbara Banda turned down an offer to join PSG

https://bolanews.co/soccer/womens-football/why-barbara-banda-turned-down-an-offer-to-join-psg/

Outside: DSD Athletes: What Does it Mean And What Are the World Athletics Rules?

https://run.outsideonline.com/road/road-racing/dsd-athletes-meaning-and-world-athletics-rules/

纽约时报： Italian Boxer Quits Bout, Sparking Furor Over Gender at Olympics

https://www.nytimes.com/2024/08/01/world/olympics/boxer-quits-gender-angela-carini-imane-khelif.html

路透社：Semenya offered to show her body to officials to prove she was female

https://www.reuters.com/lifestyle/sports/semenya-offered-show-her-body-officials-prove-she-was-female-2022-05-24/

BBC: Wafcon 2022: Zambian Barbra Banda ruled out over 'gender eligibility' issues

https://www.bbc.com/sport/africa/62057259

Inside the Games: OCA to work with IOC on boxing at Hangzhou 2022 due to IBA's suspension

https://www.insidethegames.biz/articles/1128816/oca-ioc-boxing-hangzhou-2022

IBA: AIBA at the 2018 Asian Games

https://www.iba.sport/news/aiba-2018-asian-games/ 

中央社：日本金牌拳擊女將挺林郁婷：討厭沒有專家意見就說傷選手尊嚴的話

https://www.cna.com.tw/news/aspt/202408020232.aspx

香港01: 巴黎奧運｜從家暴到性別質疑　林郁婷以拳套迎擊更大敵人

https://www.hk01.com/article/1044191?utm_source=01articlecopy&utm_medium=referral 

独立报：Are there any transgender athletes competing at the 2024 Olympics?

https://www.independent.co.uk/sport/olympics/paris-2024-olympics-transgender-athletes-b2582038.html

VOGUE 台湾： 台灣拳后林郁婷征戰奧運晉級 8 強！從逆境中崛起的拳擊之路：「我要用拳擊讓世界看見台灣！」｜Good Job！｜Vogue Taiwa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kBeWWwuRRk

奇摩： 「性別生化檢測異常」痛失銅牌 林郁婷再度檢測結果出爐

https://tw.news.yahoo.com/性別生化檢測異常-痛失銅牌-林郁婷再度檢測結果出爐-120305557.html

转角国际：奧運場的烏龍跨性爭議：拳擊選手林郁婷遭疑「非女性」，JK羅琳也錯認的性別戰

https://global.udn.com/global_vision/story/8662/8131527 

巴黎奥运会：拳击 - 女子75公斤级 - 预赛 - 16强赛-LI QIAN VS BACYADAN HERGIE 比赛成绩

https://olympics.com/zh/paris-2024/results/boxing/women-s-75kg/8fnl000100-- 

Out Sports： Hergie Bacyadan is a trans boxer at the Olympics ‘because my heart says so’

https://www.outsports.com/2024/7/31/24098788/hergie-bacyadan-trans-athlete-boxing-paris-olympics/

IBA：Statement made by the International Boxing Association regarding Athletes Disqualifications in World Boxing Championships 2023

https://www.iba.sport/news/statement-made-by-the-international-boxing-association-regarding-athletes-disqualifications-in-world-boxing-championships-2023/ 

IBA: IBA Board of Directors Meeting Minutes

https://www.iba.sport/wp-content/uploads/2023/05/BoD-meeting-minutes_New-Delhi_FV-approved.pdf 

路透社: International Boxing Association is stripped of its recognition, Olympic Committee says

https://www.reuters.com/sports/international-boxing-association-is-stripped-its-recognition-ioc-2023-06-22/

路透社：Two disqualified for failing to meet eligibility criteria at world champs 

https://www.reuters.com/lifestyle/sports/two-disqualified-failing-meet-eligibility-criteria-world-champs-2023-03-26/

BBC：Boxers Lin and Khelif cleared for Olympics

https://www.bbc.com/sport/olympics/articles/c4ngr93d9pgo

联合国儿童会：A top female boxer, Imane Khelif, dreams of gold to inspire young people

https://www.unicef.org/algeria/en/stories/top-female-boxer-imane-khelif-dreams-gold-inspire-young-people

卫报: Angela Carini abandons Olympic fight after 46 seconds against Imane Khelif

https://www.theguardian.com/sport/article/2024/aug/01/angela-carini-abandons-fight-after-46-seconds-against-imane-khelif

BBC: Boxer Khelif through as opponent abandons in 46 seconds

https://www.bbc.com/sport/olympics/articles/cw0yvln9z00o

TASS：IBA excluded athletes who tried to impersonate women from the World Cup

https://tass.ru/sport/17370249

Yahoo：‘Thank God I got out safely’ – female fighter’s relief after facing boxer who failed gender tests

https://sports.yahoo.com/thank-god-got-safely-female-214227867.html 

Youtube-新北市国立莺歌高中曾自强: 有梦不怕痛拳击场上的女英雄 林郁婷

https://youtu.be/Pj106lsqjg8?si=ceOVdRApTmohQEsl

台湾联合报：奧運場的烏龍跨性爭議：拳擊選手林郁婷遭疑「非女性」，JK羅琳也錯認的性別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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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立新闻网：台灣拳后林郁婷性別遭質疑！國高中「可愛畢業照」曝光

https://www.setn.com/News.aspx?NewsID=1508297

每日电讯报-SUZANNE MOORE： A woman has been punched by a biological male – is this what we now call sport?

https://www.telegraph.co.uk/columnists/2024/08/01/angela-carini-imane-khelif-italian-boxer-punched/

X.com-Daily Mail Online: Female boxer QUITS Olympic bout against biologically male opponent

https://x.com/mailonline/status/1818966196621865137?s=46&t=UEbtLJh38-PHenxu5fGxVw

小红书-大英省钱君dealmoon： 女拳击手被生理男性拳击手48秒KO痛哭退赛

http://xhslink.com/HcEKSR

微博-钰珏_佛狱恶女： 反跨猎巫与不透明性别筛查下的“性别争议”女运动员们

https://m.weibo.cn/status/5062807697228441?sourceType=weixin&from=10E7295010&wm=90279_90005&featurecode=newtitle&s_channel=4&s_trans=7851712192_5062807697228441&jumpfrom=weibocom

微博-钰珏_佛狱恶女关于跨性别/多元性别者参与竞技体育的问题

https://m.weibo.cn/status/NCthNp7ym?mblogid=NCthNp7ym&luicode=20000061&lfid=5062807697228441&featurecode=newtitle&ext=%7CsourceType%3Aweixin%7Ch5pos%3Acontent&sourceType=weixin&launchid=10000360-weixinh5_9999_01

X.com -@Vanessid

https://x.com/vanessid/status/1819102291750015458?s=46&t=UEbtLJh38-PHenxu5fGxVw

X.com -@YoucefZaghba

https://x.com/youcefzaghba/status/1819297460570755578?s=46&t=UEbtLJh38-PHenxu5fGx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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