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美国政治心脏：哈里斯、特朗普在摇摆州的博弈

美国东部时间2024年9月10日，美国总统选举两党候选人第二次辩论如期举行。电视辩论地址选在关键摇摆州之一的宾夕法尼亚州费城。这场辩论是哈里斯接替拜登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后，首次与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之间同台正面交锋。

距离大选投票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场交锋的结果备受关注，且将影响选举结果的走向。美国历年的大选结果显示，得“摇摆州”者得“天下”。本文将结合最新的事态发展，包括第二场总统辩论的情况，分析经历“换拜”事件及哈里斯在辩论上看似“力压”特朗普的情况下，民主、共和两党在各摇摆州的最新博弈趋势。

一、战况如何？第二次总统辩论与民调变化

自从哈里斯接替拜登代表民主党参加大选之后，民主党的全国性支持率一路高歌猛进，一扫之前的阴霾。这种势头一举打破了特朗普因刺杀事件而造就的英雄形象及其带来的光环效应。

第二场总统辩论的隔天，哈里斯以48.8%的支持率领先于特朗普（图源：RealClearPolitics Poll Average）

然而，目前哈里斯在全国的高支持率并不能反映出整场选举后的民调全貌。首先，这种高支持率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仍处于接受提名后的“蜜月期”。此前多家民调显示，美国选民对于两位高龄老人之间的争斗已心生厌倦，而哈里斯的出现恰好迎合了他们对新鲜面孔的需求。其次，在美国身份政治和民粹主义盛行的当下，哈里斯的黑人、亚裔、女性身份无疑符合了美国“进步主流”的价值观。然而，随着美国选民对哈里斯的新鲜感逐渐褪去，选票的真实情况才能得以浮出水面。根据美国RealClearPolitics民调显示，哈里斯对特朗普的领先优势已经开始收窄。

经验不足以及对各大议题的不熟悉是哈里斯的最大弱点。不同于拜登，虽然年迈，但是他在30岁就已当选参议员，从政经验非常丰富。哈里斯虽然也曾任参议员，但她常年根植于加州检察体系，并没有受过在全美范围内和国际舞台上的政治历练。在担任拜登副总统期间，她在处理边境问题和移民问题等重要任务时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直到8月29日接受CNN专访时，特朗普一直批评哈里斯自拜登退选以来未接受过任何一家媒体的专访（包括亲民主党的媒体），她也从来没有详细阐述出自己的政策。不少评论认为，这种情况可能是因为她对许多问题的准备不足导致，需要加紧“补课”。正因如此，9月11日的第二场总统辩论被视为哈里斯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不同于特朗普——美国民众对其已有深入了解，而哈里斯的首场辩论表现称得上“可圈可点”，甚至是较为亲共和党的保守媒体福克斯新闻也认为其在辩论上的表现超过了预期，让那些对其政策不熟悉的民主党支持者心中悬着的“巨石”也终于落地。

不过，抛开第二次总统辩论的表现，我们还是要清晰地看到，从历史数据来看，总统辩论对最终选民的投票行为并不具有“决定性”影响。真正决定大选结果的，仍然在于两位候选人能否得到关键摇摆州的支持。

二、谁在影响摇摆州民调结果？选票背后的选民与产业结构

在美国“赢者全拿”的选举制度下（缅因州和内布拉斯加州除外），全国民调和普选票的重要性不及个别摇摆州的州民调以及选举人团的投票。目前，倾向于支持哈里斯的选举人票为226票，而倾向于支持特朗普的为219票，两者之间的差距仅为7票。然而，尚未做决定的摇摆州拥有高达93票。为了在11月份的总统大选中获胜，候选人必须获得至少170张选举人团票。这意味着，如果两位候选人都赢得了目前倾向支持他们的州的所有选票，哈里斯仍需要额外获得44张摇摆州的选举人票才能获胜，而特朗普则需要51张。

9月12日，哈里斯以7张选举人团票领先特朗普（图源：270 to Win）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人口变化，各州的选举人团票相较于2020年也有所调整。根据对选民结构和投票习惯的分析可以看出，较为支持共和党的州增加了2张选举人团票，而较为支持民主党的选举人团票和摇摆州则是减少了1张。

图中灰色表示没有选举人团票变化（图源：270 to Win）

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按竞争激烈的大致程度可由高到低排列为以下七大摇摆州（括号内为该州所包含的选举人团票）：宾夕法尼亚州（19）、北卡罗莱纳州（16）、内华达州（6）、佐治亚州（16）、亚利桑那州（11）、威斯康辛州（10）和密歇根州（15）。在2020年的大选当中，拜登以306票对上特朗普的232票赢得了选举，拜登在七个摇摆州中有六个以微弱优势胜出（仅失去北卡）。

根据纽约时报的历史记录，七大摇摆州从亲民主党倾向到亲共和党倾向依次为：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威斯康星州、佐治亚州、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和北卡罗莱纳州（图源：纽约时报）

而在经过了第二次总统辩论后，民调显示，哈里斯和特朗普都未在七大摇摆州的民调中拉开差距。

第二场总统辩论结束后摇摆州的民调（数据来源：The U.S.News）

（图源：作者制图）

1. 宾夕法尼亚州

根据宾夕法尼亚州所拥有的选举人票和民调的拉锯程度，多家美国媒体将其视为竞争最激烈的州。该州不仅是第二次总统辩论的举办地、典型的铁锈州，也是特朗普幸免于暗杀之地。宾州近四分之三（74.5%）的人口是非西班牙裔白人，且人口老龄化较为严重，65岁以上的人口比例为19.6%，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17.3%。从2020年人口普查到2023年间，宾州人口减少了约10400人，导致该州失去了一张选举人票和一个国会席位。这种显著的人口减少主要是由于传统行业如钢铁业和石化业的衰落，促使更多年轻人迁往经济更多元化的州。因此，经济议题以及产业政策成为该州选民关注的焦点。

自2000年以来，宾州一直是蓝州（曾被视为“蓝墙”的一部分），这得益于蓝领阶层对民主党的支持。然而，两党候选人在该州的选举结果差距并不显著，基本在误差范围内。2016年特朗普的民粹主义崛起改变了这一局面，原本支持民主党的工会出现了分裂。在今年的选举当中，拥有130万名成员的美国工会“卡车司机兄弟会”（Teasters），其工会主席肖恩·奥布莱恩（Sean O'Brien）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发表讲话为特朗普背书，这一举动被视为特朗普在拉拢宾州选民。

在2016年的大选当中，特朗普以0.7%的优势险胜希拉里（数据来源：The U.S.News）

（图源：作者制图）

在挑选副手时，哈里斯曾考虑宾州州长夏皮洛以巩固该州选民的支持，尽管最终她选择了沃尔兹。沃尔兹“邻家大叔”形象也为哈里斯的选情加分。

在退选之前，拜登就承诺阻止日本制铁收购位于宾州匹兹堡、标榜“美国制造”的美国钢铁公司，以显示对美国传统制造业的支持。拜登退选后，哈里斯对页岩油开采的态度更是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表示愿意对开采抱以开放态度。

除了产业政策，经济议题也是该州选民所关注的重点。拜登执政时期，第二次发行的新冠疫情补助（继特朗普任内的第一次补助之后）导致全国范围内的通货膨胀率急剧上升。特朗普则是借此机会，通过强调哈里斯与拜登经济政策之间的关联，对哈里斯发起攻击。在通货膨胀导致的生活成本上升、就业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宾州的选民更倾向于支持拥护当地产业（即钢铁制造业和页岩油开采业）的总统候选人。然而，当前宾州普遍存在的高通胀现象可能对哈里斯不利，因为民意调查显示，高通货膨胀率正在逐渐侵蚀选民对经济状况的信心。

在2020年的大选中，拜登赢得了人口密集的城市区域（图源：CNN politics）

在应对宾州选民尤为关切的经济与产业策略议题时，哈里斯集中大量精力缓解民众因通货膨胀而产生的不满。与此相对，特朗普宣称，如果再次当选，他将致力于减税政策，并大力推广“开采，宝贝，开采”（“Drill，Baby，Drill”）的页岩油开采口号，目的是通过增加能源开采来提升美国的能源产出。

2. 北卡罗莱纳州

北卡罗来纳州是今年选举中备受瞩目的焦点之一，多个关键议题在此交织。尽管从历年大选的投票结果来看，北卡似乎并不那么的“摇摆”。自20世纪70年代初期以来，该州选民仅在两次总统大选中将投票给了民主党候选人，即1976年的卡特与2008年的奥巴马。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在2020年以微弱优势赢得了北卡的选票，领先仅七万票（1.3%），这一微弱优势极大地鼓舞了民主党人，他们坚信在今年大选中北卡有望倒向民主党。这种信念在第二次总统辩论后的民调中得到了体现，哈里斯在多项民调上都略微领先于特朗普。

在2020的大选当中，特朗普在北卡以1.3的优势险胜拜登（数据来源：The U.S.News）

（图源：作者制图）

今年早些时候的民意调查揭示了北卡选民关心的问题有所差异。昆尼皮亚克大学4月初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两党对美国现状的看法存在显著分歧：在共和党人中，有43%认为移民是美国当前面临的最紧迫问题，而民主党人，有33%认为维护美国民主是重中之重。总体而言，23%的受访者选择了移民问题，22%选择了经济问题，20%选择了维护民主。这些数据的均值来看，北卡的基本盘仍然是“红大于蓝”。从产业角度来看，北卡是一个制造业大州，该州商务部的数据显示，航空军工业、汽车制造业和生物医药业是该州经济的三大支柱。因此，“特规拜随”的贸易战、对中国电动车企的制裁、对乌克兰和以色列的军火输出等政策，都对当地制造业发展有利。

汽车制造业是北卡的重要经济支柱，汽车零件供应商遍布北卡境内（图源：PNG&EGG）

7月24日，特朗普在北卡夏洛特市的一场集会上严厉批评了哈里斯，称她“无力应对挑战”，并指责她是“隐藏在拜登每次危机背后的极端自由主义幕后推手”。9月6日，特朗普在夏洛特市举办的警察工会大会上发表了演讲，并赢得了来自警察工会的坚定支持。

为扭转在北卡的局面，民主党也没有坐以待毙。在其全国代表大会的闭幕之夜，民主党方面给予该州州长库珀一个演讲机会，以彰显对该州选举局势的高度重视。8月16日，哈里斯在一场北卡集会上表示，她担任加州司法部长期间“打击了跨国团伙、贩毒集团和偷渡组织”。

3. 内华达州

在最近的几轮选举周期中，被誉为“白银之州”（开采银矿在该州历史上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的内华达州长期倾向于民主党阵营。然而，近期有迹象表明共和党选民可能正在调整其投票偏好。第二次总统辩论后，无论是纽约时报还是ABC新闻所做的民调显示，两位候选人在该州的支持率势均力敌。

自从奥巴马之后，内华达州在历次大选当中都把票投给了民主党候选人

(数据来源：The U.S.News)（图源：作者制图）

内华达州是一个相当多元化的州，2020年的人口普查显示，它是美国人口增长最快的州之一。根据美媒的报道，加州的物价上涨导致居民迁移到内华达州是人口增长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外，内华达州的税赋优惠和较低的电力成本也吸引了包括特斯拉在内的大厂进驻。这使得该州非西班牙裔白人人口不到一半（45.7%），西班牙裔占30.3%，其次是非裔（10.8%）和亚裔（9.4%）。

内华达州的经济支柱主要为旅游业、博彩业、采矿业和畜牧业。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的数据，2018年内华达州的总产值为7100亿美元。长期以来，内华达州的经济一直与娱乐业和博彩业紧密相连，且州内不同地区的各经济部门差异显著。该州的工业产出包括采矿、旅游、电气设备、食品加工、印刷出版和机械等领域。

服务业是内华达州的经济支柱（图源：Statistical Atlas）

从文化的视角审视，内华达州以其开放和包容的姿态而闻名，这在其轻松便捷的婚姻与离婚制度、繁荣的赌场文化、以及合法化的性交易服务上得到了体现。然而，与这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华达州在政治舞台上却显得较为保守，甚至在民主党阵营内也颇为显著。这种文化与政治之间的微妙张力，造就了一种独特的政治生态，其中联邦与州级的政治权力在共和党与民主党之间频繁更迭，形成了一个动态的统治格局。

目前，两个竞选团队均将战略重点放在了该州庞大的拉丁裔人口群体上，视其为赢得选举胜利的关键力量。尽管拜登总统执政期间，美国经济展现了强劲的增长动力和就业市场的复苏，但内华达州在新冠疫情后的经济恢复上却相对滞后。根据美国官方最新数据，内华达州的失业率维持在5.1%的高位，在全国范围内“名列前茅”，仅次于加利福尼亚州和哥伦比亚特区。特朗普曾承诺，若成功连任，将重启全面减税与去监管政策议程，以推动美国经济的进一步增长。哈里斯则提出了一揽子旨在赢得民心的经济政策，其中包括向首次购房者提供高达2.5万美元的财政激励，以及为新生儿家庭在婴儿降生后的第一年提供最高可达6000美元的税收减免优惠。此外，她还重申了对拜登政府承诺的坚守，即确保年收入未超过40万美元的个人及家庭免受增税政策的影响。

4. 佐治亚州

佐治亚州是传统意义上的红州。它的产业结构建立在多元化经济的基础上，包括制造业、农业、港口相关业务等。

佐治亚州是传统意义上的红州，但由于特朗普的司法案件以及拜登在2020年的大选以仅0.2%的优势获胜而被受关注（数据来源：The U.S.News）（图源：作者制图）

佐治亚州拥有全美比例最高的非裔美国人群体之一，约占该州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这一人口结构被广泛认为是拜登在2020年大选中逆转该州选举形势的关键因素。同时，白人人口的显著减少也加剧了种族紧张关系，导致该州非裔美国人社区与白人之间的冲突增多。

佐治亚州的白人人口显著减少，其中深黄色为无大学文凭白人，浅黄色为有大学文凭白人，蓝色为非裔，青色为拉丁裔，红色为亚裔（图源：NPR）

在2020年的选举中，拜登在佐治亚州取得了显著胜利，这是自1992年克林顿总统竞选以来民主党候选人首次赢得该州。这一胜利背后，黑人选民的高投票率与强烈支持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然而，近期民调显示，部分美国黑人选民对民主党的支持出现了动摇迹象，哈里斯的竞选团队正努力重燃这一关键选民群体的热情与参与度，预示着在即将到来的11月选举中，黑人选民群体或将再次成为决定性力量。

另外，特朗普面临的刑事司法案件之一是佐治亚州的选举操纵案（参见：美国大选中的司法政治与改革博弈｜全球法制观察）。这起案件指控特朗普及其同谋者试图颠覆他在该州以微弱劣势败于拜登的选举结果。特朗普坚决否认有任何不法行为，而此案的司法程序似乎不太可能赶在选举日之前尘埃落定。尽管如此，特朗普的司法案件本身以及相关进程仍将影响中间选民的投票。

5. 亚利桑那州

在历史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亚利桑那州被视为共和党的铁票仓。但近几次选举中，由于人口构成的显著变化，特别是来自加州的移民影响，它逐渐变成了摇摆州。自1948年以来，除了拜登在2020年以微小差距在该州取得胜利，以及前总统克林顿在1996年成功蝉联支持外，亚利桑那州几乎很少在全国性选举中支持民主党候选人。2020年，亚利桑那州以微小差距倾向民主党，使得民主党于总统大选中成功问鼎，标志着该州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该州首次出现政治风向的微妙转变。

来自加州的移民正在改变着亚利桑那州的人口结构以及政治结构，使其从传统的红州变成了摇摆州（数据来源：the U.S.News）（图源：作者制图）

作为与墨西哥边界接壤数百英里的关键州，亚利桑那州一直是美国移民政策讨论的中心，吸引着全美的目光。近期，边境越境人数从前所未有的高峰显著回落，使移民议题跃居选民关切的首位，成为影响选举走向的重要因素。3月初，格林斯博罗的一场集会上，特朗普将美国南部边境形容为“一个敞开的、持续流血的创伤”，并指出“移民相关犯罪”是拜登政府任期内浮现的新挑战。他誓言，若再次入主白宫，将发起美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规模遣返行动。与此同时，亚利桑那州在堕胎权利问题上也是争议不断。共和党人曾试图恢复一项拥有160年历史的严厉堕胎禁令，几乎全面禁止堕胎，但这一努力最终未能成功。自2022年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保护女性堕胎权的裁决以来，堕胎合法性的辩论在该州乃至全国范围内变得更加尖锐和两极分化。

6. 威斯康星州

威斯康星州，曾是“蓝墙”州中民主党支持率最高的锈带州之一。然而，而这观念被特朗普在2016年的勉强获胜而被打破。拜登随后在2020年的大选中又以微弱拿回此州。2024年，两位主要候选人都在密尔沃基度过了充足的时间——例如，密尔沃基举办了共和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这显示了威斯康星州10张选举人票的价值。

威斯康星州在连续两届的大选中，即2016年与2020年，均成功选出了总统候选人的胜利者，且每次均以超过两万票的微弱优势获胜（数据来源：the U.S.News）（图源：作者制图）

威斯康星州的经济以四大产业为基础：农业、制造业、航运业和采矿业。同时，威斯康星州也是伐木业的领军人物。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于2023年7月发布的最新估算数据，威斯康星州的人口构成中，白人占据了压倒性多数，比例高达80.1%，即大约五分之四的居民为白人。紧随其后的两大种族或民族群体分别为西班牙裔（占比7.6%），以及非裔（占比6.6%）。这一数据反映出该州在人口多样性方面的相对不足，进而意味着白人选民群体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争取对象，尤其是工薪阶层的选民群体。在2016年的总统大选中，这一群体是特朗普的重要支持基石；而到了2020年，尽管拜登在更广泛的选民基础上取得了进展，但白人工薪阶层选民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忽视。

7. 密歇根州

在过去的两次总统选举里，密歇根州同威斯康星州一样，也是“蓝墙”的一部分，并且均将选票投给了最终的胜选者。

密歇根虽然是“蓝墙”的一部分，但在2016年的大选中特朗普以0.6%的优势击败了希拉里（数据来源：the U.S.News）（图源：作者制图）

然而，在2020年的总统大选中，尽管该州继续支持拜登，却意外地成为了全国范围内对美国总统在以色列与加沙冲突期间坚定支持以色列政策表达强烈不满情绪的中心舞台。尽管拜登在初选中赢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在一个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仍然有13%的民主党人不愿意投票给他。密歇根州的未承诺投票（uncommitted voting）激发了其他州类似的抗议投票，最终成为一场全国性的运动。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密歇根州是美国拥有高比例阿拉伯裔美国人群体的地区之一，这一群体曾是拜登竞选时的重要票仓，但当前其支持度似乎出现了松动迹象。他们虽然投票给特朗普的可能性较低，但是如果他们对拜登-哈里斯对以哈战争的处理不满意，可能会进一步降低他们的投票热情。阿拉伯裔是拜登第一个没有赢得代表的群体，这其中超过10万张选票。这是因为阿拉伯裔、穆斯林和年轻的选民对拜登处理以哈战争的方式不满。当然，哈里斯在以色列问题上的立场被部分解读为对以色列更为强硬，这也许能够弥补密歇根选民对拜登的不满。

密歇根的主要支柱产业汽车制造业（图源：Statistical Atlas）

三、“听其言，观其行”：从摇摆州看美国政治

美国是一个资本密集型国家，其政治体系亦深受资本力量的影响。特别是在总统选举这一国家最高级别的政治角逐中，候选人们需投入巨额资金与资源用于竞选宣传，尤其是在选举结果可能悬而未决的摇摆州，这种投入更是成倍增加。因此，金主赞助者的捐款在总统选举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往往促使候选人的政策立场与这些资助者的利益紧密相连。鉴于这一现实，了解美国政治，应当深入分析美国各州的产业结构特点，以及各总统候选人背后的资金支持网络，以此作为评估其未来可能采取的对华政策的重要参考。

在剖析美国民主与共和两党候选人的政策蓝图时，一个显著的现象跃然纸上：众多当前的政策倡议与政客过往的政治立场和公开表态之间存在着显著的背离与变迁。这一现象不仅揭示了美国政治生态的复杂多变，也凸显了政策制定过程中利益博弈的深刻影响。在政治舞台上，选举中的“承诺”往往具有高度的灵活性和策略性，而当选后的“实际行动”才是检验其真实意图和承诺的关键。

因此，于中国而言，在审视和评估美国政治人物的言论与主张时，应采取更为全面且深入的视角——剖析其政策主张背后的利益集团及其影响力网络之间的博弈关系，以及其利益诉求的可持续性。中国应秉持“听其言，观其行”的审慎态度，这样有助于我们更准确地把握美国政治决策的动因和潜在影响，从而作出更为精准和有效的应对。

同时，中国还需积极探索美国利益集团之间的利益诉求与中国自身利益的交汇点或潜在合作空间，以寻求双方合作共赢的可能性。在全球化的今天，中美两国在经贸、科技、文化等多个领域存在着广泛的联系与合作，识别并促进这些共同利益，对于维护两国关系的稳定、世界的和平与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大湾区评论 （ID：GBA_Review），作者：王希圣（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前海国际事务研究院研究助理），校对：周宇笛，初审：覃筱靖，终审：冯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