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经济观察报 （ID：eeo-com-cn），作者：高飞昌、周信，原文标题：《汽车智驾软件：纠结于付费与免费之间》，题图来自：AI生成
当下的年轻消费者，对汽车智驾的接受度越来越高，高阶智驾日益成为消费者购车时的重要参考指标。甲子光年智库发布的《2024自动驾驶行业研究报告》称，有54%的汽车消费者将智能化水平列为购车时考量的关键因素。
2024年被汽车行业称为“高阶智驾元年”，多数车企都在其重点车型上搭载了高阶智驾技术，希望通过高阶智驾的功能应用来吸引更多的客户。但由于高阶智驾的成本不菲，车企对于高阶智驾软件是否收费，目前还存在着较大的分歧。
据经济观察报不完全统计，受限于高阶智驾BOM（物料清单）的高成本，目前国内市场共有特斯拉、华为鸿蒙智行等16家汽车品牌针对高阶智驾采取了买断或订阅收费，其中一些限时免费。而理想、比亚迪等7个品牌则将高阶智驾作为“标配”，将智驾成本包含在车价内。
面对汽车市场内卷、价格战加剧的情况，车企加速高阶智驾功能“上车”，正面临着“想收费却不敢收费”的尴尬。
收费者不在少数
近两年来，高阶智驾的“高阶”定义出现变化。此前，只要车辆具备高速NOA（导航辅助驾驶）功能就算高阶智驾。而现在，车辆具备城市NOA功能才称得上是“高阶”。按照国际汽车工程师学会（SAE）制定的自动驾驶分级标准，高阶智驾应在L2级之上，即系统在大部分路况下可自动控制车辆，驾驶者需保持注意力集中，以便随时接管车辆。
随着智驾技术的发展和产业链逐渐成熟，高速NOA的成本已得到快速降低，大多数品牌都已将其作为车型的“标配”功能。但东风奕派、奇瑞iCAR、智己、哈弗（猛龙）等品牌的高速NOA仍需要收费。
据经济观察报不完全统计，针对高阶智驾（城市NOA）收费的汽车品牌有特斯拉、蔚来、乐道、小米、极越、极氪、领克、智己、非凡，以及华为鸿蒙智行的问界、智界、享界，和采用华为乾坤ADS3.0智驾技术的岚图、阿维塔、启源、方程豹（豹8车型），共计16个品牌。
小鹏汽车、理想汽车、仰望、腾势、零跑、埃安、昊铂共7个品牌的高阶智驾则为标配，将高阶智驾的成本包含在车价内。需要指出的是，目前绝大多数品牌只在高配或顶配车型上标配城市NOA，且售价比非城市NOA功能版本高出不少。
车企对于高阶智驾的收费方式，主要有买断和订阅两种。特斯拉、小米、极越、极氪、智己、领克、飞凡、启源、岚图几个品牌采用买断模式，即一次性购买高阶智驾的终身使用权。华为鸿蒙智行的“三界（问界、智界、享界）”和阿维塔同时采用买断和订阅两个方式。蔚来及其子品牌乐道则采用订阅模式，即按月付费。
各品牌的收费标准也不一样。鸿蒙智行和阿维塔的高阶智驾，买断指导价为3.6万元，优惠后为1万元，阿维塔和深蓝的华为ADS基础版买断价为5000元；小米PilotPro版的价格为1.8万元，PilotMax价格2.6万元，极氪为3.5万元；上汽飞凡的城市NOA为3万元，智己为3.68万元；极越高阶智驾包指导价为2.99万元，限时优惠价为4999元。
智驾该不该收费
高阶智驾软件收费与否，一方面取决于高阶智驾本身的成本，包括开发成本和后续研发成本，另一方面则与车企的商业模式相关，面对车市价格战，车企普遍对于软件收费的态度谨慎。
四维图新CEO程鹏表示，车企应该标配高阶智驾，至少要让用户免费使用几年，但现实的问题是，目前激光雷达+摄像头+芯片算力的成本是五位数，成本仍然较高。
此外，NOA后续研发投入也非常大。同济大学汽车安全技术研究所所长朱西产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当前NOA的BOM成本有万元级和千元级的，万元级的NOA因为要实现用户数据闭环、OTA持续开发，非常烧钱。但现状是只有华为通过‘三界’实现盈利，其他车企投入NOA智能驾驶研发都是亏本的。”
腾势汽车销售事业部总经理赵长江在腾势N7智驾直播中称，比亚迪4000人的智驾团队，每个月仅发工资就要10亿元。
同时，车市价格战致使很多车企的新能源车亏本销售，加剧了车企的财务负担。朱西产表示，根据2023年的数据统计，新能源乘用车只有30万元以上的车型和出口车型有净利润，国内市场30万元以下车型只有比亚迪是盈利的。“很多车企还不敢收费，因为在高阶智驾技术方面，只有特斯拉和华为的实力和市场认可度较高，”一位不愿具名的行业人士表示，如果城市NOA一上来就收费的话，用户可能不会买账，即便有着很强品牌效应的小米汽车也不例外。
高阶智驾作为汽车行业未来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很多车企都选择深度自研。基于端到端模型的纯视觉高价智驾技术，离不开海量的路况、驾驶习惯数据，车企只有销售出足够多的高阶智驾车型，才能获得足够多的数据，也才能保证高阶智驾技术的快速迭代和进化。因此，在当前高阶智驾竞争格局尚未定型的情况下，车企不得不选择暂时牺牲利润，以获得更大的高阶智驾用户群体。
“销量是汽车企业的命，没有销量，那些要IPO的车企怎么能上市？为了拉升销量，车企已经顾不得利润率了。”朱西产说。
城市NOA将成标配？
今年年初，特斯拉FSDV12.4版本推出，一时间，国内的高阶智驾技术快速向纯视觉方案倾斜。由于纯视觉方案成本更低，使得具备城市NOA功能的车型价格得以下探。
去年以前，具备城市NOA的高阶智驾车型售价都在30万元以上。华为常务董事、终端BG董事长、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董事长余承东曾表示：“低于30万元的华为智驾都是亏钱的。”
但今年以来，搭载高阶智驾功能的车型，价格不断降低降到20万元乃至15万元。9月，广汽埃安AIONRT开启预售，其激光雷达高阶智驾版本车型起售价降至15.98万元。
去掉激光雷达的纯视觉高阶智驾技术的成本更低。9月上市的小鹏MONA系列MO3，其高阶智驾版车型售价为15.59万元；采用更低成本智驾方案的宝骏云海，其城市NOA功能车型售价为13.38万元。
在城市NOA价格下探之际，不少车企开始对城市NOA功能限时免费。例如，小米、极氪、智己、飞凡、魏牌等的高阶智驾车型，在上市时都推出限时免费政策，此后这一“限时”大多又得以延时。
将城市NOA作为车辆的标配，逐渐成为汽车市场上的一大趋势。在近日的小鹏P7+发布会上，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表示，面向未来的AI大战略，从P7+开始，小鹏汽车全面运用端到端大模型，实现高等级算力的标配。
MomentaCEO曹旭东表示，城市NOA的硬件BOM成本有“两年减半”的行业规律，一两年前BOM成本在2万元左右，现在成本可以做到1万元左右。他认为，到2025年底和2026年初，这一成本预计可以下降至5000元左右。届时，20万元以上车型可能都会标配城市NOA，15万元以上车型则标配或选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