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娱乐硬糖（ID：yuleyingtang），作者：刘小土，原文标题：《中年P站UP主的奇幻漂流》，头图来源：《青春梦工厂》
让滴滴背锅的“司机直播迷奸案”，也让广大安善良民这才注意到潜行于互联网的情色产业链。
这则视频刚流出时，过于真实的内容一度引起大众恐慌。哪怕专业人士反复科普不存在“特效香水迷药”，纯情网友仍不敢相信这竟是摆拍。更不敢想，被明令禁止的国产黄播，已经成为世界情色之林不可忽视的新锐力量。
事件结果如今大家都清楚了。经警方查证，该案主演实为夫妻，借迷奸噱头进行非法色情表演，从中获利。而迷奸剧情，不过是国产黄播众多热门类型之一。
在隐秘的黄播平台，主播们日夜上演着按摩探店、乡村实拍、角色扮演等剧情，甚至为付费用户提供定制小剧场。
日本色情产业日渐萎靡，传来的都是老牌色情杂志停刊、年轻人不再爱看“真人片”的坏消息。如今，明日花绮罗、冲田杏梨等退役选手多转型YouTuber。而中国主播却在PornHub（以下简称P站）当起了网红UP主，不光覆盖巨大的中国市场，也让不少老外沉迷。
制作、传播情色视频违反我国先关法律，强力监管下，国内大批黄播平台被捣毁。但消失的往往只是某个域名，这些主播大多又到新平台继续老生意。从引流到固粉，再到变现，他们早就摸索出了固定流程和成熟模式。
中年福利姬的夜晚
杂乱破旧的房间里，丰腴的中年女人（化名：四旬）身下的红床单拧成一团。她紧盯着镜头，眼神暧昧又迷离。
要不是四旬阿姨几声娇喘后，又娇嗔道“宝宝们，刷点皇冠好么”，硬糖君还以为这是哪部欧洲参赛电影的cut呢。边缘群体、乡村叙事、外带长镜头，妥妥的文艺片标配啊。
以往，但凡瞧见扫黄打非的社会新闻，主角多是清纯学生、美貌少妇。万万没想到，中年阿姨才是这届P站用户的真爱。几百万的播放量，老外都忍不住在评论区大赞“Perfect”。
也是生不逢时，依硬糖君看，四旬是很擅长内容创作的。近两个小时里，她知道准确把握节奏和情绪，持续引导着观众参与互动和打赏。刚上线时，直播间气氛并不活跃，四旬专门挑着热情观众撩拨。随着弹幕话题越来越露骨，她也稍微放开表演尺度。
很快，便有人带头刷起了“飞吻”“香蕉”。但看得出来，这些单价较低的礼物没能让四旬满意。她督促着观众帮忙打榜，只有进入主页推荐，才可以获得更多流量。“如果没人看，那我懒的播了。”
一时间，观众积极在弹幕里为阿姨打赏应援。眼看人气攀升，四旬连连感谢捧场的“弟弟们”，还贴心问起他们想看点啥。
受限于黄播平台的规则，她表示自己没法暴露太多，否则会被禁播封号（黄播平台竟然也“盗亦有道”！）。想看特殊表演的观众，只需刷上跑车（火箭）就能拿到四旬的个人名片，进行点对点视频。
由于硬糖君看的是录屏，并不清楚跑车（火箭）的价格。但结合后续调查，大致可以判断主播名片售价大多在500元左右。粉丝达到一定级别后，还可以享受折扣福利。
一番折腾，肯送跑车的“大佬”终于出现了。四旬当即对屏幕飞吻，并迅速通过了对方的添加申请。后面的几分钟里，她的身子逐渐挪出镜头，只剩下一双不安分的脚。随着奇奇怪怪的声音不断传来，火箭、跑车也在直播间乱飞，“XXX获得主播名片”的消息不断刷新。
服务完付费用户，四旬才再次回到镜头前，而直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最震惊的是，这些竟然只能叫开胃前菜！据她透露，单人直播收入太低，不如找男主开门票场划算。“想挣钱的，可以刷个跑车加我。等会儿换个房间，找老大爷一起播，你们记得捧场。”
最终，这场直播在“本房间将在35秒后切换到门票场，门票价格：199金币”的字幕提示下戛然中断。没能看到后续的P站网友，纷纷在视频底下求起了直播平台、联系方式。
点进UP主的主页，会看到四旬阿姨的系列作品，每期播放量动辄百万。硬糖君顺着视频里的广告水印找去，一条黄播产业链便浮出水面。
隐秘的黄播软件
这次卧底调查前，硬糖君始终觉得黄播的受众是少数。咱每次都是看警方通报，才知道原来还有xx软件。
监管重拳出击，非法的黄播平台只能暗夜潜行，注定了其获客成本极高。不少黄播团队便将触手伸向P站，借此实现了曲线拉新。中国黄播之所以强势崛起，热度甚至超越日韩、欧美作品，其实也是主播“出海”的必然结果。
目前，P站上黄播引流的手段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投放广告，引导网友下载注册。这种运营方式比较高调，对主播要求也稍微严格些。想要看带颜色的内容，你得科学深挖。
另一种则是在评论区、视频里贴出信息，你按要求可以找到非正规下载渠道，需要规避各种拦截完成安装。
正常人看片，应该不会绕过这么堆麻烦找资源。而且即便你下载成功，也有可能操作不当遭销号、劝退。硬糖君刚进某平台，就因截屏保存素材被封禁，还收到了客服的严肃警告。
几乎所有黄播平台，都采用付费增值服务模式。在森严会员制度下，用户能看到什么，取决于花了多少钱。常规模式下，整天都有主播在线开播，但多数是口嗨。他们会根据直播间气氛，在平台允许范围里表演，尽可能刺激观众打赏。
达到一定人气值后，主播就会暗示、引导核心受众了解门票场、私密房间。而相较普通场，深度付费的项目自然尺度也更大。从平台数据看，门票场光入场费最高就能获利几十万。许多主播甚至会在线招募合作伙伴，以此换取更多非法收入。
门票场里，又有不同尺度的“大秀”。交几十块钱门票，观众也许只能看几分钟，刚看出点意思就被踢出房间。当账号金币充足时，平台会根据你的观看时长持续扣费，直至余额为零。
在私密直播里，主播还会详细介绍延伸“业务”。每个套餐价格不同，但多数在千元左右。听着花样多，其实就是将线下服务搬到线上交易。
但用户对于这种O2O服务似乎并不感冒。相形之下，他们还是对线上内容的付费热情更高，尤其是定制剧场。所谓定制剧场，即主播提前通过社交软件跟客户沟通需求，按照对方想法配合表演特定戏码。开篇提到的案件，就是他们的典型拍片手法。
内容分级隐秘，付费规则复杂，重重限制使得监管难度增加。硬糖君屡次因“行为不当”被踢，卧底计划只能终止。只要服务器在，哪怕黄播平台被举报下架，它们不用多久又将换壳重生。
当“现实主义”风刮到情色圈
日韩、欧美片早已蔚为大观，网友为何还要费尽心思、花大价钱去消费质量粗糙的本土自制内容？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海外作品虽然类型多元、制作成熟，但也就输在太“成熟”了，一看就是“做戏”。
而粗糙的中国黄播，既能满足观众的猎奇感、窥探欲，又能使其产生强烈的代入感。真实，真实到好像时刻都在身边上演。正因如此，“司机直播迷奸案”出现后，瞬间掀起网友热议。只有极少数人（这极少数人应该好好检讨下），才能看穿其中的不合理性。
事实上，近年来传播私拍视频的事情数见不鲜，韩国的“N号房”就是最极端的案例。变态们对“真实”的追求，已经超越了法律、道德的底线。但这也侧证了：真实感，是左右情色消费的关键。
直播赋予了情色内容前所未有的真实感，而且还能用互动营造集体场景，削减看片的耻感和犯罪感。而在内容上，国产黄播也是完全贴合现实生活展开。
P站上，带有纪实风格的黄播视频播放量颇高。其中，探店和下乡两大剧场设定最为热门。探店，记录拍摄者在足浴按摩点、KTV等场景的特殊经历。而下乡，则是借助独居老人、低保户等“工具人”展开情色叙事。
探店的本质，就是以偷拍视角带观众了解特殊场景。事实上，“深入日本风俗街”“勇闯牛郎店”等视频，在B站、微博上也格外火爆。而黄播式探店，则用更赤裸的方式去展现了某些非法服务。
下乡直播，则将场景置于破旧的底层空间，以此满足观众的怪癖。在许多文艺片里，也惯用肮脏场景制造反差感。《寄生虫》里，富豪朴社长夫妇做爱时就会拿前司机当成兴奋剂，残酷又好笑。
出租车、工地、宿舍……国产黄播总能借助真实的刺激源进行“现实主义”创作，也以此满足着一部分人的隐秘需求。而对于监管部门，只是封禁平台显然已不足够。如何在上下游切断“活水”，或许需要更多的技术手段和社会教育。
只叹世间没有足够多的大岛渚和帕索里尼。在平行时空里，遇到大导的P站UP主也许有机会做另一种女主。再不然，彭浩翔也行啊。
彭浩翔电影《青春梦工场》剧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娱乐硬糖（ID：yuleyingtang），作者：刘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