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时光与河流（ID：time_river2020），作者：时光流2020，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2019年7月6日晚，我自上海浦东乘坐的航班飞抵胡志明，第一次到达这个号称“东方巴黎”的城市。同年11月18日，我第二次从浦东飞往胡志明。
两次同行的都是浙江几家外贸公司和工厂的负责人，目的是为了考察越南的外贸服装工厂和外贸大环境，为公司将来是否需要将代工生产部分转移到越南做出决策。
“为什么不去越南？”
此前我看到很多相关文章，也听到很多人在耳边谈起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国家。身边做外贸的朋友好像都很焦虑，同行们异口同声，“我们订单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低”“竞争越来越激烈”。与之相对的是越南制造随处可见，今年夏天我买的一件Hugo Boss的Polo衫洗唛上印的赫然就是Made in Vietnam。
对任何风雨声都需要冷静。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正好浙江几个朋友前后组织了一个越南经贸考察团和一个展览团，遂都决定前往。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兴趣大过了考察的目的。
一、胡志明、西贡和北纬17°
胡志明市不是越南首都，却是越南第一大城市，情形类似纽约之于美国，里约相对于巴西。胡志明市是为了纪念伟大的社会主义越南伟业先行者胡志明同志而改名的，它之前的名字叫西贡。
如果说胡志明市代表社会主义越南，那么西贡就代表了资本主义巴黎。1976年之前越南这座城市的名字是西贡，为二战后南北统一前的“南越”的首都。小酌怡情的我最喜欢的越南啤酒品牌就是”SAIGON”，5°左右的酒精度有力量不上头。
作为曾经的南越首都，西贡承载了南越经济文化和政治重心的地位，湄公河三角洲的水利和南海边吹来的热带季风带给这个城市巨大的活力。优越的地理位置、丰富的自然资源吸引了19世纪的法国殖民者。法国在打败传统宗主国满清后在越南盘踞了80多年，二战中被日本赶走。
二战结束，法国再次介入他的传统殖民地越南，打了9年（1945~1954），完败全部退回法国。
再之后，美国进入南越。根据1954年日内瓦会议精神，越南以北纬17°为界分为北越和南越。
美国在南越前后经营20多年，也和北越打了20年（1955～1975），结局有三个，一是被“小米加步枪”的越南游击战彻底打回老家；二是美国诞生了大量伟大的反战电影，佼佼者如国人耳熟能详的《第一滴血》《野战排》《现代启示录》《全金属外壳》《早安越南》等；三是越南人口锐减，特别是成年男性，国家满目疮痍，生活困苦，百废待兴。
这些前前后后20世纪的殖民者们不仅给越南带来战争伤痕、殖民遗迹和宗教文化，还给胡志明留下了一项后来影响巨大的特色遗产——越法混血和越美混血后裔。
二、西贡小姐姐
早就听说过越南男女比例失调，因为战争缘故，女人特别多，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孩。百老汇经典音乐剧《西贡小姐》说的就是越战时期的一名美丽的越南女孩为了自己的幸福和美国大兵的爱恨纠葛，最后为了孩子的未来自杀的故事。
本文不说那部和《猫》同时代的歌剧，要说的是西贡小姐姐。
仲夏之夜，一位来自福建的林先生招待我们。他先来胡志明经营箱包好几年了，生意还算可以。因为朋友介绍又是同行，我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当他带我们漫步在胡志明最繁华的第一郡街头的时候，我们体验了一下什么叫花团锦簇（One night in Saigon）。
夜幕刚刚降临，范五老街就已经开始喧嚣起来，略带潮湿的空气、摇滚的音乐、自由的节奏、热情的中英文招呼，迷离的夜色早已经让我们忘记了明后天的展会工作。我们找个不起眼的小店坐下——这种街头小店大同小异，简陋的小铺，快餐店常见的桌椅，包括河粉在内的地方小吃和小姐姐推销的啤酒。夏天，还有什么比啤酒和荷尔蒙的味道更好的东西？
因为殖民地历史，越南有大量的欧美混血后裔。特别是女性长相完全欧美化了。
全世界都差不多，哪里有经济繁荣，哪里就有美女，这句话反过来说似乎也合适。
近年来，随着中国劳动力成本的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欧美订单和工厂从中国涌向越南，在我们考察的胡志明地区，中国台湾地区、韩国和日本投资的工厂也非常普遍。
越南有巨大的人口红利，接近一亿的人口中年轻人占了很大的比例，这为制造业输入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越南工资比中国便宜的多，以纺织业为例，平均在150~250美刀，而这个数字在我们浙江工厂大约在600~800美刀，劳动力成本的巨大差异，是国际服装巨头选择越南制造的主要原因。随着越南制造的崛起，越南的出口贸易增长十分惊人。据联合国最新统计，疫情之后的第三季度，越南出口同比增长10.9%，是全球增长率最高的国家。
林先生还告诉我们，因为迅速的经济增长，大量资金涌入越南。越南物价、房价、股价近年来也是水涨船高，住宅和工业用地近三年都有超过10%的增长。
越南的夜生活也是靠以贸易和旅游为代表的经济增长带来的，这里流行小费文化，从打车、门童到陪喝啤酒的小姐姐。因为中国的资本力量（包括国家支持的投资建厂，民间的买房买地投资），这里中国人从投资工厂、股票和房产到旅游的经济活动都十分活跃。
中国人把资本带到越南，同样也把生活方式带到开放的胡志明。这里有中国模式的酒吧和KTV。林先生告诉我们，胡志明小姐姐们基本都可以陪客人喝酒，小费从50万盾到200万盾不等，美刀也大受欢迎。而如果跟小姐姐聊得好，不要钱的也是常事，据林先生说有很多中国商人在越南有小老婆。
为了更好的体验生活，我们也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酒吧，跟国内套路差不多。喧闹的摇滚音乐和迷离的灯光里，我们点了一瓶Jonnie Walker，酒吧的小姐姐虽然不会中文但很懂得国际交流，她让我用手机下载了谷歌翻译，在上面打上越南语然后翻译为英文给我看。越南没有防火墙，网络对全世界开放。我们边喝酒边看手机聊天，临走我拿了100美刀给她当小费，小姐姐嘻嘻一笑，说明天还想喝Jonnie Walker。
越南小姐姐们当然不只是沉浮于胡志明之夜那么肤浅的人，他们还为我们又爱又恨的纺织服装业输送了大量的劳动力。小姐姐们除了唱歌摇摆喝酒，还会听歌踩缝纫机。
但是随着越南劳动力成本的上升，一如20年前的中国那样，当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开始从厂房走向赚钱更快的第三产业的时候，越南还能持续这种廉价劳动力优势吗？要知道中国工人的吃苦耐劳全世界无出其右，生产效率远大于其他国家的工人。
三、越南盾和克里米亚的蝴蝶
越南盾基本都是大面额，从1000到50万都有。由于第一次来胡志明，我们对这么多带零的大额钞票不熟悉，对相差3000多倍的换算缺乏概念，经常算错账。
有一次我们打车去服装展馆，花费大概5万盾，我们拿了张50万的递给司机。在国外打车，花个10多元人民币或者100多元似乎都能接受，所以没有立即发现。我们是用Grab打车的，当时很奇怪的是越南司机不接受信用卡在APP扣款，要求现金支付。后来我想了下司机大哥看着钞票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接受信用卡的确是有原因的，对于没有小费文化经常往来胡志明的中国人来说，现金交易不找零钱不失为一种委婉而体面的小费收取方式。
不管怎样，后来我在Grab上投诉了这个司机，然后不然后无所谓，关键是要投诉，希望后面大家都能诚实赚钱吧。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越南的钞票的面额这么大？要回答这个问题原因非常复杂，可能有历史文化经济等各方面原因，但是跟我们做生意的人最重要的只有一点——通货膨胀。
越南曾经长期遭受高通货膨胀率的困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美国金融危机，越南曾经历过高达25%以上的通货膨胀率，上世纪中期甚至曾经超过80%以上。正是因为这种长期的高通胀率导致的货币贬值使越南盾无法成为稳定坚挺的货币。货币贬值有利于出口，但是物价上升人民生活水平严重下降，导致国家社会不稳定因素增加。加上越南国家出口逆差较大，金融风险因素更大。就国际资本巨头来说，越南并不安全。
与越南近年来的发展情况不同，有一个国家的蝴蝶在克里米亚扇动了他的翅膀。我们说到这个国家，是因为他是越南和中国纺织品的大买家。
2014年以前的七八年对我来说是做俄罗斯服装订单最好的时候。那时候俄罗斯经济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水平提升，对服装的需求也大幅增加，加上卢布币值稳定，石油和天然气价格处于高位，这对资源出口大国俄罗斯来说，那几年真是值得令人回味的好日子啊。我们作为供应商，也坐上了快车。
记得2014年之前那些年，有些经常去俄罗斯过海关做生意的朋友，护照里塞点美元递上去给海关官员都是常事。我在莫斯科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外汇兑换店铺，用手里的一美元可以换33卢布左右，拿着换来的卢布我可以在莫斯科中高档餐厅里，摇晃着鸡尾酒，切着牛排，跟着餐厅的动感音乐和对面的俄罗斯美女轻轻晃动四肢，直到深夜。
可是这一切随着2014年3月的克里米亚事件的尘埃落定，我们的好日子也跟着到了头。往日同样卢布计价的货物，俄罗斯买家需要付出接近双倍的卢布从银行兑换为美元支付给中国供应商，导致大量俄罗斯客户倒闭、拖延货款、打折、拒货、取消订单。在这一波惊涛骇浪里，SELA，INCITY，MODIS等品牌一蹶不振，包括我们的品牌商也大伤元气。最近六年来，我们和俄罗斯客户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降价和降价，很多情况下不得不以牺牲服装品质为代价，苦不堪言。
2019年我在莫斯科的时候，一美元可以在小店换65卢布，可以买更多的俄罗斯商品了，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们更加怀念那些卢布更值钱的年代。
俄罗斯人目前为止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吞下今天物价上涨、工资降低、甚至公司裁员的苦果。
而回到我们外贸企业这里，当活着在国内成为唯一的目的的时候，浙江商人穷则思变的传统告诉我们，可以把目光投向东南亚。
四 、摩托车王国，越南国语VS中文考察
浙江人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章总组织的考察团一共约了四家工厂，两家做针织类的工厂，两家做外套夹克的工厂。由于每家工厂都在胡志明的不同方向，我们安排了两天的行程。
早上我们一行就出发了，带领我们的翻译是一名清秀可人的越南小姐姐，她的先生是浙江人，夫妻俩经常中越两地跑。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疫情之后也不知道现在呆在哪里？牵挂。
找一个当地会中文的人做翻译兼职导游是比较方便的，通过她我们了解了很多有关越南的风土人情，还可以遍尝当地美食，了解当地风土人情。
越南翻译的非正常拍摄点菜图
沿途我们首先领略了“摩托车王国”的魅力。据说越南有4500万辆摩托车，是越南总人口的一半，从人均摩托车拥有量来说是全世界拥有最多的国家。摩托车为这个国家带来了交通便利和青春活力，也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大军。这情形是不是和曾经的自行车王国很像？
自行车王国作为50~80年代中国人的集体记忆，大多数中国人都应该有印象，那也是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自行车大军也向中国的工厂输送着一望无际的青壮劳动力。
说来惭愧，有点对不起翻译，去了两次越南，一句越南话也没学会。谈起越南历史，自古以来就跟中华文化就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归属秦朝的象郡，到交趾安南，越南（主要是北部）曾经都是中国的一部分，到现在越南的文字里还有60%以上的词汇来自汉字，20世纪以前越南也是书写汉字的。17世纪，法国传教士亚历山大·罗德用拉丁文字改造了越南文字，奠定了今天越南文字的拼音化基础。
后来，越南也尝试过汉字在越南的本土化发明了汉喃文，就像日本和韩国那样借用汉字，但是随着法国殖民者的到来，汉喃文消失。现在想起来，越南传教士无心插柳似的，用文字打开了法国将来殖民越南的门。毕竟，同化一个民族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语言和文字开始。
上图是越南卫生间的男女指示文字，采用的越南国语字，它形象地告诉了我们越南文化和中华文化、拉丁文化不可分割的关系。
有了越南翻译的出色表现，我们和预约的四家工厂做了非常有建设性的第一次访谈。双方就大家关心的产品价格问题、工人工资问题、货期问题、起订量问题进行了愉快友好的对话，双方一致决定我们回国后保持联系，争取早日合作起来......我还很认真地带了一些以前做过的夹克衫针织衫样品过来让工厂现场报价，基本了解了每个工厂的情况，收获很多，现特为外贸人士总结和对比如下：
越南工厂的规模都比较大。我们走访的最小的一家工厂主要是为俄罗斯一个品牌代工的，也有三百多人，却被告知这是很小的工厂。其他工厂都是动辄几千人，还有其他分厂，加起来上万人的工厂越南有很多。现在的国内，三百多人的工厂无疑是一家颇具规模的服装工厂了。
每个工厂都非常干净整洁，现场管理规范有序，相比同类国内同行，很遗憾的说我们的很多同行自愧不如。
劳动力不值钱是真的。有一个场面印象特别深刻，一家工厂的面料仓库一眼望过去至少配备了七八个管理员，而这样的仓库我们国内通常只有1～2人。试想如果连我们的仓库都那么多人的话，老板是想赔钱吗？
工厂自动化率很高。这个颠覆了我的认知，以前以为他们那么落后硬件肯定不如我们，实际上他们的流水线、电子进度看板、仓库系统的自动化率非常高，是台湾人投资管理的。我们很多国内的工厂都没有这种自动化水平。
总体上是中低端制造为主，中高端的服装仍然还在中国工人的一针一线里。
产业链不够完善，很多工厂都以加工为主，面料和附件都需要从中国进口。
工厂考察完毕，我们看到了差距，内心的确有一丝丝震撼。这些硬件的东西我们要认真去做也可以做得到，但是有些东西我们做不了或者说很难改。
五、M先生的房子和钱先生的口水歌
M先生是我们越南认识的另外一个朋友，来越南好几年了，去年在越南买了几套房子作为投资，一套自住。
M先生非常看好越南接下来的发展，因为人在这边生意部分也在这边，看着越南近几年的经济表现吸引了全世界尤其是中国投资人的目光，用他自己的话说，“立马提了一麻袋的越南盾来买房，那是几十上百亿的现金。”
外国人要投资越南的房产有几个问题要解决。越南的房产和土地政策怎样的？钱怎么进来？以后能自由买卖吗？
M先生神秘一笑，晚上一起吃饭，介绍你认识个朋友吧。
“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如果再相遇，我想我会记得你。”
晚饭时候，钱先生跟我们初次见面就跟M先生对起了这首歌，随着歌曲节奏手舞足蹈，看着这大个子用粗犷豪迈的嗓子唱出李玉刚那首婉约的女腔假音歌曲，然后哈哈一笑，我们都忍不住笑了。由于对这一幕在我们离开时钱先生再度上演，印象实在太深刻，所以大家都记住了钱先生。
钱先生来自广东某地，听说以前犯过事然后来到越南。他的主要工作是换钱。通俗的说就是人民币、越南盾、美元的自由兑换，微信和现金都可以，然后通过汇率赚点差价。由于来往胡志明的生意人很多，这是一个很好的生意。
晚饭后，钱先生还安排了KTV的工作后娱乐活动，据说这是所有来胡志明的男同胞们最爱的保留节目。我简单介绍下。
胡志明的KTV基本上是照搬了中国的运营模式，包厢K歌美女和酒。歌曲都是一样的，你能找到钱哥的“因为刚好遇见你”，也能找到《两只蝴蝶》和《老鼠爱大米》，区别是更加国际化（中越英法都OK，有谷歌）、更有异国风情，还有更低廉的价格。比如小费50万盾起, 包厢费我们那么多人也只有900多人民币。另外KTV合法经营，童叟无欺。好了，介绍完毕，说简单介绍就要言而有信。
作为投资者来说，钱怎么流动才是最重要的。事实上胡志明有一个专门负责资金往来、开办公司、设立账号的利益链，我们在服装展会上的那几天就碰到好几个来摊位发此类广告和名片的，同时还有房产买卖咨询公司的推销广告。其实，钱先生某种意义上做的就是Money Laundering的活，人送外号，“社会我钱哥，钱多美女多”。
如果国内的工厂要去越南办工厂或者办公司，自然有人帮忙操作这些财务和税务的事情，但是注意中国是外汇管制的国家，如果你想越南赚来的钱回到中国和中国的钱到越南去投资是有一定难度的。国有企业自然有一套他们的办法，政府可以出面解决，但是对于私营企业来说，有一定的经济风险，这个风险在目前的政策下无法克服。同样是国企和民企，同样规模的竞争，民企特别是浙江民企对国企的优势一览无余。这就是越南有很多钱哥的原因，他们在做很多民企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做的事情。
如果你只看最近国内有关越南的报道而没有看国外的新闻的话，你会觉得非常魔幻，越南到底是向左还是向右的？我有时候也很疑惑，越南最近那么多大幅度颠覆性的动作有几分真实性？信息渠道的多元化非常重要，我再次向林先生求证。
越南的土地实际上已经私有化，可以自由买卖租赁和抵押。但是卖给外国投资者的房子，产权是50年。而MU先生说，50年里完全可以脱手这些房子了，何况现在每年有5~10%的租金收入，快的话十年回本还得到一套房子，加上房子升值，收益可观。更何况买了套越南房子，瞬间变亿万富翁，满满的成就感。
由于土地实质的私有化（非名义上），越南推出了很多非典型性政策，比如户籍改革、国有企业私有化、独立工会、取消公务员终身制、官员财产公开等。由于这些政策非常接近西方，深受他们的赞许——我们不得不惊呼，Saigon is on the way back！
举个例子，我们的翻译告诉我，他们的非婚生子女是可以自由落户的，落户就是持有ID卡和护照。
越南很大程度上是在向中国老师学习，但主要是经济改革，总体来说是亲欧美的。
六、煮咖啡论英雄
越南咖啡是当地一大特色，西贡的咖啡馆数量远远多与于它任何城市，高中低档一应俱全。越南受西方文化一百多年的的影响，咖啡文化已经落地开花，咖啡店遍布大街小巷。如果说号称越南“星巴克”的咖啡店连锁是Highland Coffee（高地咖啡）。
那么号称越南“沙县小吃”的咖啡店就是遍布大街小巷的当地特色咖啡小店。
胡志明的小咖啡馆，感觉就像国内大城市霓虹闪烁下的高楼大厦边上，巷子胡同里的早餐店，区别在于我们卖的主打是豆浆大饼油条，他们卖的是越南咖啡。 该咖啡的特色就是这种滴漏式的，讲究咖啡渗透，滴漏的时间和水温等，我在上海的越南饭店也喝过。
上文说过越南是一个受中华文化影响很深的一个国家，自秦朝象郡开始已经两千多年，咖啡不是中华文化。自1860年法国传教士把咖啡带到越南以来的不到两百年，越南的咖啡产量和出口量现居于世界第二位，仅次于巴西。越南咖啡的发展是越南社会从王国到殖民地到现代社会的一个缩影——有自己更有融合，这种融合杂糅了越南的方方面面从而塑造新越南。
今天我们过来考察越南制造业，看到了越南相比中国的优势，比如低廉的劳动力成本、更好的营商环境、人口红利、制度红利和后发优势等等。
但是我们也看到了越南的不足，相对制造巨人中国，越南无论人口规模还是只接近云南的国土面积、市场大小和中国相比，不是一个数量级。拿服装来说，越南没有中国这样从染色纺纱织布到拉链纽扣花边再到手工绣花、石磨水洗后处理这样的完善的产业链，越南对新产品的研发能力比中国更弱。
同属于华人圈和华人后裔，越南虽然继承了中国人勤劳吃苦的性格，但是也有东南亚人懒洋洋于阳光照耀、沙滩嬉戏和高温熏蒸下的“咖啡慢节奏”。越南工会组织的独立，在将来对国家的经济建设充满了变数——一旦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就会有更高的劳动力成本。
越南人经济增长强劲，在东南亚国家里异军突起。我们迟早要明白越南已经不是那个曾经在上世纪50~70年代接受“中国老大哥”援助和指示的国家，是已经开上了右转的快车道。
我非常确信和自信一点，国家只要给包括浙江商人的中国人更多的经济自由度，更多的发展空间，并给予国人不断和世界最强国家交流和竞争的机会，虚心学习，不断进步，我相信我们完全不用担心越南对中国的威胁，就像过去两千年来的那样——越南从来不是我们的对手，而是我们的一个小伙伴。
胡志明虽然在左，西贡已经向右。我们呢？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时光与河流（ID：time_river2020），作者：时光流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