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怎样才能不“丧”?
2021-01-13 15:38

年轻人怎样才能不“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塔门(ID:DT-Tamen),采访:张峰,嘉宾:崔璀(Momself创始人,优势大学发起人),李志明(播客《日谈公园》创始人),曲玮玮:作家,原文标题:《如果你感到迷茫,这份年轻人朴素处世指南需要你查收》,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我们总喜欢给年轻人做总结陈词,媒体追着把握他们的动态,炮制“第一批00后已经XX/这届95后根本看不上XX”的爆款;资本盯着他们的趋势,想控制消费走向和观念,最终造就了“资本的Z世代”。


另一方面,年轻人也在进入,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进入由上一代构建的社会系统中。当考虑到社会的传承时,这些“前辈们”除了拿走他们兜里的钱,留给他们的又是什么?


不用再赘述那些糟心事。似乎现在生存,工作,居住都成了不确定的事情,我们被不断地推翻,重建,推翻,重建。愤怒和自嘲,成了消解问题的某种最佳方式。


当把时间的长度无限延伸,聚焦的“年轻人”成为小小的坐标,ta们所处的时代,是否真正造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困境”?这种“困境”的原因是什么?该怎么做,去安顿自我?


答案不应该是被无限简略后的,几个名词和感叹号组成的情绪释放器,所以我们和几位朋友聊了聊这些问题。


一、怎么形容这一代年轻人身处的大环境?


“标准答案没有了,选择题也没有了。”


崔璀:


最大的感觉就是标准没有了,以前只需要做选择题,你要不要进事业单位?现在不仅标准答案没有了,选择题也没有了,人生里充满的都是不确定性和解答题,那些全都是要靠你解答的,而且很有可能父辈是没有办法给经验的。过去的答案很安全。


但是不是真的看似机会很多,但可能性越来越小?是不是年轻人发现自己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但这些选择困难重重?也未必,2020不是针对年轻人的,而是整个社会的不确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至于职场pua,内卷化,都不是现在才有的,内卷好多年了,一个社会学的词,被拿出来形成了一种舆论意义上的出圈。


其实大多数人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只是那时候一部分人觉得可能“就是我不太行”,另一小分人就辞职了。这些词汇的出圈让我们过往一直存在的,一些愤懑的情绪,有了一个出口,相当于井喷:“我终于知道说原来我是被pua了”。但并不是这一代年轻人在遭受这个情况,只是这一代年轻人有了一个情绪出口。


这或许是一种进步,因为年轻人的感受力更强了。一个数据,70后的第一份工作平均超过4年才换,80后则是3年半,而90后骤减到19个月,95后仅仅在职7个月就选择了辞职。离职率增加,以及抑郁症的数量增加,人们反而在不断的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对当下生活的不满。


虽然它成本很高,但是通过不断试探自己喜欢什么,适合什么,未尝不是一种积极的行动。抑郁也是一样,工作特别没有干劲,干什么都没兴趣,那未尝不是另外一种表达,通过情绪来表达说现在这种生活不适合我。


在那些看上去很负面的词汇里能看到出一种积极的探索,起码从言论上,年轻人更愿意去探究自己到底最适合什么,而不是一味的认为“我就应该这样活着”。


“这代年轻人可能是幸福的,下一代面临的压力难以想象。”


曲玮玮:


确实,很多现象一直存在,上一代人,他们是最尊重自己的职场名声,甚至有点懦弱的人,他们领导看到不爽,5年10年不敢换。乐观来看,当然时代赋予年轻人的机会越来越多,不管是大的互联网公司,还是一些非典型职场,国企和公务员群体,年轻人作为中流砥柱的比例是大大增加,说实话,这代年轻人可能是幸福的,下一代面临的压力难以想象。


目前这一代还是卡在独生子女这代,又正好处在移动互联网大爆发的时代,有非常多的机会,下面那一代可能还是已经两三个孩子,会有更多家庭的成本压力。而现在学生化的内卷,小学生中学生的那一代,他们才是整个人生,所有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当然或许未来会有新的类似移动互联网这样的推动型趋势存在,但是目前来看,他们正处在一个尴尬的时段。


二、年轻人更愿意在互联网发声表达,但似乎社交媒体舆论环境变得极端了?


“绝大部分人是不会讨论问题的。”


李志明:


我觉得有很多的原因造成了这种现在的情况。从小我们学的都是数理化,都是知识,没有人教我们应该如何讨论问题,也就是说绝大部分人是不会讨论问题的,这是一个基础教育的问题。


然后是互联网,特别是社交媒体的诞生,把已经建立了几十年,甚至可以说几百年的这种自上而下的这种传播的方式彻底颠覆。以前这种话语权是由行业专家、知识分子来主导的,但是进入互联网特别是社交媒体时代之后,这种原有的权威被瓦解了。它的好处是让那些微弱的声音能够被听到,但是当微弱的声音聚集在一起,去围剿那些原有的权威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权威都不发声了,当有知识和有思想的人都无法发声,最后你听到的只有情绪化的表达。


很多的人感觉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就理所应当的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实际上恰恰相反,很多情况下无论支持还是反对,都是掉进了他人的陷阱。


“人们讨厌变化,在某种特定立场或者环境下更有安全感。”


崔璀:


就像杨笠的脱口秀意外引发男女性对立的讨论,只是一个表象。人们不爽的点太多了,动不动就被骂上热搜了,这是因为大家感受到了大环境的不确定,心里焦躁不安。学了这么多年,到了社会之后发现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未来是怎么样不知道,大大小小的环境,让我们其实是处于一种意义感非常匮乏的时代。


由于对自己很不确定,然后意义又很多元,就会产生那种非常胶着,缺少稳定的自我,你也没有办法兼容别的立场。只要出现一个让你觉得不够舒服或者是超出你认知的声音,它好像就成了我们抒发情绪的点。


这和成年人经常会有的一种状况类似,比如你今天在工作中受气了,业绩没有完成,被老板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回家之后,看到小孩蹦蹦跳跳,平常是没事的,那一天你一定会骂孩子。其实没那么生气,只是把愤怒转移了,现在大量的被骂上热搜的情况里面,都是这个时代的替罪羊,社会某种情绪的替罪羊,跟那个人没有大关系。


大家在某种特定的立场或者环境下更有安全感。我们都是受标准化教育影响的一代,即便被标签为很自由的一代了,可是根深蒂固的还是一些标准化的印记。如果经常变化,大家会非常的烦躁,就觉得怎么老是变来变。


其实变是一个很正常的事,市场本来就在变,但很多年轻人对变化这件事情是非常的反感,因为大家接受追求确定答案,物理题怎么解就只有一个答案。


我们过去的18年是被这样子教会的,你进到社会,你发现新闻天天反转,烦不烦躁?你从小到大,其实爸爸都会告诉你说,那个男生就是要自强自大,突然有一个人出来说,“哇塞你们男生这么普通还这么自信”,他不是对杨笠的愤怒,他是对这个世界破坏了他心目中的一些标准化想象的愤怒。


“饭圈文化可能是造成偏激的一个因素。”


曲玮玮: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在微博上表达的年轻人到底多大,到底背后是谁,他们的画像是什么?如果你发现80%都是00后、95后或者非常小的一代人,因为三四十岁的人已经慢慢不上微博了,他的声音就是被淹没的。或者90~95这一代,表达的也越来越少了,或者成为一线城市繁忙的996的互联网人,更没有时间去讲自己的立场了。


到底那个表达人是谁,不能以偏概全,去概括所有人。


饭圈文化可能是造成偏激的一个因素。这里面存在有一点点极端的语态,大家指令整齐划一,控评,然后有唯粉,然后对家互相的要打压,甚至同一个组合里面喜欢a喜欢b之间都还要互相的竞争,甚至谩骂。


年轻人如果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面,天生就会把网络变成一个机关枪扫射的战场,就要用非常激烈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且这个观点的表达相对没那么理性。可能有些人就把微博看成了一个这样的战场,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定性的话,探讨的也会围绕着这个东西去进行,但是回到线下,他们不见得就都是这样非理性和偏激的。


三、资本市场对年轻人的乐观和他们的“困局”是否存在某种矛盾?


“心态上的崩坏跟消费主义的狂欢,这两件事情就是一个共同体。”


李志明:


简直太不矛盾了,这两件事就完全是同一件事,就是因为消费把年轻人的钱都花光了,所以年轻人才会很悲观。大家一直在说的消费主义陷阱到底说的是什么?作为一个本身收入并不高的年轻人,你的消费究竟让你得到了什么?


很多时候年轻人的消费更多的是被动消费,甚至是引导消费。在这个过程里面,会有年轻人觉得失望,而这种失望上又从精神上给他们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就会进一步刺激他们去消费,其实就跟由于想要减肥引发的暴饮暴食是一样的。


所以我觉得年轻人现在的这种某种意义上我觉得心态上的崩坏跟消费主义的狂欢,这两件事情就是一个共同体。这种崩坏从个体上是很难改变的,人的命运其实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绝大部分意义上都是由环境衍生出来的一种生命状态。之前提到的公寓爆雷的问题,像这样的问题会严重打击年轻人的个体命运,但如果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解决,也不能防止这种事情继续发生的话,你要年轻人如何在这样一个社会之中建立安全感呢?


“消费带来的确定感,让人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崔璀:


要先定义资本对年轻人消费有信心的部分是什么,消费客单价是多少。客单价不高,大家就会觉得要抓住身边仅有的小确幸,那个东西是口红,是盲盒,几十块、一两百块。


在大环境很不确定的时候,人们会通过消费一些勉强能消费起的东西,让自己掌握某一种确定感,它们都会让人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就是这样一个现状,它是一种心理学层面的东西。


另一方面,会有一部分大额消费是来自于父母的支持。我们这一代或者是70后的父母基本上晋升为中产,更愿意在孩子身上投资,相当于说上一代人一部分消费能力,流入了年轻人一代,我身边很多70后全都给小孩第一套房都买好了。


四、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不太信任爱情和婚姻了?


“环境的变化,都在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推向不信任和不依赖。”


李志明:


首先我觉得婚姻是人类社会的一种阶段性的契约关系,有利于每一个处于婚姻中的个体的存活和发展。未来可预见的范围内,是有一定概率看到传统婚姻制度在全世界范围内的进一步演变甚至颠覆的。


在国内,当以前大家收入水平更低的时候,两个人结婚一部分原因为了节约生活成本,但现在大家没穷到这个份,能够自给自足。于是很多人结婚都是为了养育子女,但现在养育子女的成本已经高到很多大城市打工的年轻人无法承担,反而是在小地方生根发芽的本地人,更容易进入一种比较稳定的这种婚姻生活,养育子女的模式。


互联网现在已经按照无数个二分法把人们划分成了左右两派,男权女权誓不两立,信不信中医誓不两立,喜不喜欢宠物誓不两立,它把很多本身是应该拥有大量的模糊地带的问题,全变成了零和关系。如果说“男人都是垃圾”这样一句话情绪化的表达演变成很多女性内心深信不疑的一个前提,那她为什么要跟男人结婚呢?这几年所有的环境的变化,都在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推向不信任和不依赖。


“现代人关系维度更多了,反而冲淡了对亲密关系的渴求。”


崔璀:


有一个原因是我们这一代人多数是独生子女,不像上一代那种一堆人在一起长大,从小就知道什么叫人际关系。年轻人这一部分是缺失的,特别是亲密关系,所以当我们进到社会的时候,我们要贴身跟一个人形成亲密关系,本身存在大的阻力。


另外,我们这一代人其实是比较早的接收到了自我意识,我们开始知道自我和集体之间,自我很重要,而上一代,集体文化是压倒性的。这带来的尴尬是,自我萌芽了,但从小和教育系统又没有习得过,亲密关系该怎么相处。


上一代人在集体意识下都认为结婚理所当然,但实际上他们的亲密关系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是文化中“应该”的思维更大。90后不一样,结婚不爽就没必要结,这是个体意识的崛起,但跟整个教育环境对亲密关系相处的教育缺乏碰到一起就产生了化学反应。


另外一点,大家都在说现代人更孤独,其实不是,我觉得是现代人关系维度更多了。由于这种更多的关系维度,反而冲淡了对亲密关系的渴求。有时候你发个朋友圈,微信上跟人聊一下,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没有时间跟伴侣相处,在一二线城市基本上都996,回去都累得不行。整个大的社会环境本来也在挤压亲密关系的相处时间。


年轻人对婚姻的恐惧是一种好事还是坏事?没办法用群像的回答方式,每个人都不一样,只是希望每个个体能真正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以自己的需求为中心和仇视男人无关,是关系本身。”


曲玮玮:


不想结婚,连带着的是不想生育,他们的前一代有一大波女性就处在一个不平等的环境里面,这件事本身对于男女来说付出不太平等的,生育的压力,十个月身体的摧残,生了孩子之后身体的变化,女生在婚姻里面付出太多,这一定是共识。


因此除非女生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弥补”她才能去进入,不然她的动力是什么?很多女生又没有找到一生最爱的人,也没有那种在爱情里被保护的感觉,凭什么走进去?在整个婚姻和爱情的关系里面,女生要承担很多的不确定性,好像我们看到的负面的案例太多了,那就是对一切形成恐惧了。而现在年轻人相对更有主见了,不会说主流都要喜欢生孩子,就会生孩子,而以自己的需求为中心,这一切我觉得跟仇视男人没有关系,是关系本身。


五、什么是好的生活?年轻人怎么自处才能获得好的生活?


“年轻人其实最可怕的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好的生活,而是被人为定义了什么是好的生活。”


李志明:


最近有一个电影,叫《心灵奇旅》,我建议所有的年轻人都去看看这部电影,充分的说明了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好的生活,真实的生活。我朋友圈里很多40岁上下的朋友都跟我说看哭了。


年轻人其实最可怕的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好的生活,而是被人为定义了什么是好的生活,高收入,高社会地位,好车好房好学校。我认为好的生活应该是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之上的,你去吃一顿真实的美食,你跟你的朋友建立起真实的友谊,你的脚步真实的走遍世界,跟你遇到的每一个人真实的交流,真实的去凝视一片树叶,一朵花的绽放。这些是生活里面最真实的部分,当然也包括了真实的爱情,和真实的对于自己所做的工作或者事业的爱和投入,但绝不是在有限的人生中无限的满足他人的心理预期。


至于互联网带给年轻人的虚假太多了么?其实互联网只是一个工具,每一个时代年轻人都会被整个环境中不同利益方出于自己的目的,引导他们希望年轻人做的事情,而年轻就意味着他相对来讲更没有社会经验,更容易上头。


这样的一个充满了引诱的环境下,误导是永远存在的。走出环境的裹挟,需要一些努力,一些运气。如果你碰巧是不开心的那一个,你就想想自己是不是要思考一下,要不要继续毫无希望的在体系里面当一个没有未来的打工人?


Q:音乐是不是自救的一种方式?


“好像说每个人都应该自救,这就成了另外一种洗脑术。”


李志明:


首先自救并不是一个天然的命题,好像说每个人都应该自救,这就成了另外一种洗脑术,就跟前几年鼓吹的焦虑一样。但如果你感受到了真实的困境,那每个人都会自然萌发出自救的意识。引导你走出困境的可能是一个人,一件事儿,一本书,一段音乐,一部电影,什么都有可能。所有处于这种困境的人,如果你尚有自救之力,不妨从身边信得过的人开始看看。那些你想成为他们的人,能不能够给到你一些真实、有价值的建议。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首先要去见到。”


曲玮玮:


是的,真实性很重要,艾米莉·狄金森诗里说:“假如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能够忍受黑暗。”就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我觉得首先要去见到,好的生活不是凭空在脑中出现的,可能你看到了一个好的范本,甚至是在非常遥远的地方,离你十万八千里的人,但是你看到了,然后这种真实让你相信有这样的事情会发生,然后你向这样的生活去靠拢。


就像陈嘉映说的,“我梦想的国土,不是一条跑道,所有人都向一个目标狂奔,差别只在名次有先有后。我梦想的国土是一片原野,容得下跳的、跑的、采花的、在溪边濯足的,容得下什么都不干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坚定的走在我向往的路上,但是可能大部分人都跟我不一样,但是大家都安然自得,我觉得这就是美好的生活。


见的多了,其实你把自己带入到一些环境里面,就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而不是在家里面盯着天花板去迷茫,迷茫不是因为信息太多,而是因为信息太少。当你信息多了,信息丰富了,你自然就会做决策了,迷茫感就会少一些。


不要通过极短的非理性的思考,去做一个决定,见过了,知道了想要什么,通过逻辑链条一层一层的推演去实现。


“不要‘忍’。”


崔璀:


我鼓励我儿子去追求成功,但是“成功”是他自己认为的成功,社会上认为的成功没那么重要,只要他觉得这事做的特别有成就感,愿意全力以赴,就很好。人生有意义的一种状态是可以获得成功的同时还能保持快乐的,然后对自己诚实。


其次,不要忍,在忍耐和那种强迫自己的状态下做不出能代表你真实水平的东西,也做不出那种能激发出你潜力的东西。在这个社会上没有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没有一件事你不做这个地球会毁灭,所以不要拿必须要做这件事,然后成绩不好来做借口,是还没有明白自己最擅长做什么。


彼得•德鲁克的一个观点是,一个成熟的职场人在接到任何一项工作的时候会说,我会按照我的方式来做,我会以这种方式,但是我不擅长那种方式,最后我会做出这样的结果。这一套基于他对自己的优势完全清楚。


大环境已经这么不确定了,每个个体要在有限的生命当中活得更满足一些,满足一定会带来成就。你特别知道自己在哪一件事情上非常有心流,你很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花时间学习,而且你发现做的比别人好,然后就不断去放大这个事就行了。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塔门(ID:DT-Tamen),采访:张峰,嘉宾:崔璀(Momself创始人,优势大学发起人),李志明(播客《日谈公园》创始人),曲玮玮: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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