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音乐难民”陪伴虾米到最后一刻
2021-02-05 08:14

100万“音乐难民”陪伴虾米到最后一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作者:语境、可一、欧阳,编辑:园长,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2月5日零点,是虾米音乐原定停止服务的时间。


微信群“拥抱虾米”的公告栏提前发布了活动公告,约定从晚上8点在虾米音乐直播间“趴间”开趴“虾米星球的最后一夜”,邀请虾米用户共同相聚取暖,在下沉的世界里做最后狂欢。


零点过后,他们准备带上话题标签“陪伴虾米直到最后一刻”,分享自己在虾米听的最一首音乐,这是他们能为虾米做的最后“追悼”。


“陪伴虾米直到最后一刻”是票选出来的话题,这项投票结果远远领先于“与虾米最后的告别”“以此作别虾米”等其他选项。


虾米存放了虾米用户的无数青春记忆,陪伴这群音乐发烧友走过十余载;尽管所有人都希望“虾米,不要走”,但大家都默默选择用自己的方式,陪伴虾米走到终点。


关停来的不那么准时,零点过后,趴间的人数不降反升,除了“地球最后的夜晚”,其他趴间也有越来越多的虾米用户涌入,“你们还有声音吗”“我还能听”,大家互相确认着虾米App的“生命体征”。


2月5日零点前后的虾米音乐趴间


“断网还能播放歌曲”“不要关掉App就还能用”......虾米用户想方设法延续与虾米共处的可能,再多一分多一秒都好。


彼时,有人已经确认,从虾米App分享的歌曲链接,点进去后界面已经变成了音螺,虾米渐渐变得空白。


网页端音螺平台(即数字音乐新场景)


1个小时后,趴间的音乐早已停止,但屏幕上仍不断跳出有人加入的提示消息。有人在朋友圈写道:2021提醒我们,每个人可能都会成为电子难民。


这只“虾米”在乎,时间倒回1个月前。


2021年1月5日,虾米音乐的官方公告赫然出现在App首页,“2021年2月5日0点,停止所有歌曲试听、下载、评论等所有音乐内容消费场景”。



不久前,第六任虾米音乐掌管者朱顺炎“坚决”的态度得到了最终的证实,尽管重度虾米用户试图用刷热搜、拉横幅等抗议行动试图留住虾米,但仍然于事无补。


那一天,天堂刚刚踏进办公室,有同事立刻赶来告诉她,“虾米要关啦,好多人去了QQ音乐,在送绿钻”。她收拾好在工位上坐定,才反应过来虾米好像真的要没了,烦躁夹杂着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感觉自己像是被流放的孤儿。


也有不少用户因为持续关注着虾米和阿里的动态,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即使在预料之中,他们还是不免要为这段回忆而伤感,Joseph一想起这个既定的事实就止不住伤感,小帆在看到那一刻真实地体会到什么叫“天塌了”。


虾米用户从不同的途径获知这一消息,他们不约而同地打开虾米音乐App反复确认公告,很多人第一次为一款App掉下眼泪。


就在同一天,虾米编辑部更新了“告别”歌单《虾米留言簿 | 再见一万遍,我的朋友》。歌单的第一首歌是昨夜派对的《The Season of Us》,主唱AKIKO桃子不禁感叹命运的巧合,虾米的告别导文第一句是“Dear u......”,而他们在前一天集体讨论新歌的名字就叫“Dear you”。



歌单的第一条热评来自用户“H!karu”:“我们这群人,二十多岁,MP3音乐和轻音乐杂志,是启蒙,聚集到了音乐博客大巴,聚集到了豆瓣音乐,最终聚集到了虾米音乐。珍惜每一个有着独特社群文化的角落,在资本博弈的时代,说不见就不见了。”


这条评论引起无数虾米用户的共鸣。“最后一刻,好想认识一下大家啊。”“我们要不要建一个群?”


就这样,“虾米难民高手群”“虾米小池塘”“虾米音乐漂浮岛”等群组营运而生。最初的召集者组建建立了“虾米社群管理层”微信群。还在读大一的小步是里面最小的虾米用户,其他成员都喜欢叫他“小朋友”。


“我只是从初中用到大学,用了7年还是学生,其他人都是从学生时代,用到工作,甚至到成家还在用,他们对虾米的感情肯定更深。”小步说。


除了小步,其他成员对于分享“自己与虾米的故事”的兴致缺缺,“没什么心思去聊这些,聊了虾米又救不活”。


但深知虾米“救不活”的他们,却依然迅速有序地展开了抢救活动。


据他们了解,虾米音乐停止服务之后,软件就等同于一个播放器。因此从建群起,所有人最上心的“遗产”抢救活动就是——转移歌单、留住曲库。


志愿者们按照不同音乐流派分工,将曲库中的音乐上传至网盘。1月底时汇总的文件大小已有400多个G,但这些只是虾米近两年内的曲库数目。越是临近最后一刻,越是“生死时速”。在仅剩一天的时间里,有的虾友还发动全家上阵,用家里的三台电脑同时流水线作业,只希望能让更多歌曲在“末日”前登上诺亚方舟。


粗略统计,“管理层”能够辐射到的微信群、QQ群、豆瓣小组、B站应援团,大约聚集了几万虾米用户。小步管理的一个500人QQ群里就有8位程序员参与抢救工作。“我们所在的群有限,我相信就像网上流传的一样,虾米有100多万忠诚的听众,肯定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在抢救。”


哪怕多保留一首“遗产”都好,如同他们说好要陪伴虾米到最后一刻。


每个群内在第一时间就空前团结,每个人都在用各种办法抢救虾米,谁在群里求助,几乎有求必应。


分享自动下载的代码脚本、互赠虾米表情包、求购虾米的公仔等周边......天猫精灵的销量也被意外地带动起来。


1月底,天猫精灵可以绑定虾米账号导入音乐的消息迅速传开,虾米用户像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在天猫智能音箱趋势榜,天猫精灵的两款智能音箱分别以214%和79%的增速占领了榜单前两名,其中可能不乏虾米用户的贡献。


没了版权,为什么还要用虾米?


许多用户与虾米相遇,都是因为要寻找一首冷门歌曲。


天堂最开始接触到虾米是高二那一年,她在一个叫做mono的杂志App听到一首日语歌,中文翻译应该是“而我爱你我的怪物”。那首歌的风格很新颖,她顺着歌曲的下载链接第一次知道了虾米。


Joseph在2012年来到虾米。他是一位古典音乐爱好者,从5岁开始学钢琴,偶尔会买票去听一场交响乐演出。古典乐的曲名包含德语、法语、俄语等多种外语,通常没有中文翻译,在网站搜索难度极大,但令他惊喜的是,好多曲子他都在虾米音乐上找到了。


2013年,张飞发现了虾米的宝藏曲库,再也不用跑很远去买CD或是从各处去搜集了。再小众的音乐人,哪怕是百度贴吧上粉丝只有两位数的北欧乐队,他也能在虾米上找到他们的全部专辑。


不仅收录各种各样的小众歌曲,它的音乐分类也是做的最好的,这让张飞觉得自己像一条河流里的小鱼忽然来到了大海,来到了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音乐世界。


在虾米App的官方介绍中,虾米的一个自我定义是“专业音乐图书馆”,有专业的编辑管理,严格的收录标准,懂音乐的大虾,对音乐进行曲风流派、歌单内容的精耕细作,细分出1000种以上的曲风流派,制作上亿张音乐歌单。


这不失为虾米的客观评价。虾米用户在虾米关停前梳理出了一份《2021虾米音乐曲风流派list》,这份PDF一共436页,涵盖流行、摇滚、爵士等24个一级分类和548二级分类,每个分类下都有非常详细的科普介绍。


《2021虾米音乐曲风流派list》目录


张飞运营着一家实验剧场,认识一些艺术家朋友。后来,他听朋友谈起有关虾米音乐总监的故事,才知道这些细致的流派分类背后,是一群专业音乐人在做人工分类,而不是依靠机器。这是极其繁琐的工作。


一切有赖于虾米的创始人初创团队都是热爱音乐的同事,《虾米音乐关停:一百万怀念它的人和错失音乐帝国的阿里》一文写道,“虾米办公室的休息区是一个小舞台,放着吉他、钢琴、键盘,晚饭时间不时有人弹琴唱歌,还有人一来公司就组好了乐队。”


Joseph也觉得在虾米听歌像是阅读一本翻不到底的书。他听的古典音乐评论很少过百,但是曲子或专辑的介绍,都会详细地写出作者的生平、创作背景、对曲目的赏析。


Joseph收藏的歌单之一


版权的失势,让这本“百科词典”开始严重缺损。


据晚点LatePost报道,阿里收购虾米前,王皓希望打破现有大唱片公司的版权体系,认为音乐版权被一家独有对用户和版权方都是不健康的;收购后,接手虾米的高晓松、宋柯认为版权的生意赚不到什么钱,版权割裂的状态迟早会结束,“传统唱片公司的独家版权在谁家,我们根本不care”。


在步步错失机会的情况下,版权问题逐渐压倒了虾米。曾被诟病“版权少”的网易云音乐,在2020年接连拿下与大公司的音乐版权合作后,彻底“孤立”了虾米。


“谁还用虾米?想听的歌都没有版权了。”


而仍坚守在虾米阵地的用户只是淡淡地丢下三个字:“你不懂。”


曾经有一张音乐App的鄙视链流传在网上,其中,虾米音乐和网易云以相互鄙视的姿态站在了鄙视链顶端。但虾米用户并不把网易云“放在眼里”,认为网易云根本没有鄙视虾米的资格。


在虾米的版权问题暴露后,Joseph慢慢开始使用网易云。但有一个“污点”他一直记到现在,“我在网易云听过一张古典乐专辑,他的歌曲顺序都是打乱的,作曲家也写错了,总之就是不够专业”。


在页面设计上也有许多体现虾米专业度的细节。例如,有很多人指出虾米的打口带“直接秒杀”网易云的唱片机,设计更加逼真细腻,而且“唱片机的唱臂都是反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改”。


虾米音乐的打口带界面设计


“不够专业”“不那么尊重音乐本身”是网易云和其他音乐平台给一部分虾米用户留下的印象。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音乐App的菜单栏前几位没有歌手、专辑,而是把歌单、视频、云圈放在前面,更有人把网易云划归为交友软件。面对网易云的特色评论区,天堂说,宁愿看到漫游者听歌时评论的无意义符号,也不想看到非主流段子。


独立音乐人LinKo是虾米的“重度难民”。在得知虾米即将关闭后,他尝试在其他平台上传音乐,对比之下他才发现,其他平台关于版权的霸王条款和上传体验简直令人绝望。


“在虾米上传音乐有非常精细的风格可选,几乎任何音乐你都可以找到定位与分类。网易云的分类就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发行里没有独立发行选项,歌手设置为必填项。有一个场景栏目,给出的选项是不羁烟嗓、大提琴小提琴、甜蜜、性感等等,我不理解这些词为什么会放在一个语境下面,而我做的电子乐的标签就只能选抑郁、孤独。”LinKo感到有些愤怒。


虾米懂得他们对音乐纯粹的热爱,相比之下,其他App音乐之外的内容太过花哨了。


关停的最后几天时间里,微信群中仍然不断有人说又发现了好多宝藏歌手,即便是粉丝只有两位数甚至个位数的歌手,在虾米也能找到无损版音乐资源。


对他们来说,在虾米是听音乐,在其他地方是听歌。


从前慢,在虾米


“除了虾米,再也没有这样一个纯净的地方了,因为身边没有同好,我早就失去了分享欲。”


虽然没有身边人可以分享,但虾米用户觉得懂音乐的人能够通过音乐相互理解,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并不孤单。


在虾米宣布关停前,大多数虾米用户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认识这么多虾友。甚至可以说,有了最后关停公告,散落各地的虾米用户,才有了团聚的机会。


在虾米“难民集中营”,有人向群里发出“听歌识曲”的求助,其他虾友在告知歌名后顺手分享了自己父亲吹的口琴版本。随后她立刻接到邀请,“能不能请你父亲吹另一首口琴曲听听?这是我在虾米里收藏的唯一一首口琴曲。”


有时候也会聊起音乐之外的话题,谈起金属乐的时候,有人提到自己有个音乐人朋友“一边喝茶,一边听金属”,会得到一句回应“喝茶之人听摇滚,个性很突出啊”,由此从茶文化与建盏收藏说开去。


虾友对虾米的感情和友邻对豆瓣的感情很像。豆瓣用户“海伯利安”发过这样一条动态:“对豆瓣上的一些友邻是什么感情呢,可能没见过,也算不上是朋友,可是一想到他们的存在,就觉得世界还是好的。”


10年前,小帆认识一个在深圳玩乐队的网友,因为想学打鼓,经常向他请教一些关于乐队的问题。有一天对方甩给他一个虾米链接对他说,“你一定要听”。那是一张乐队Blonde Redhead的专辑,为听惯了朋克金属的小帆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细腻的摇滚乐?仿佛过去从来没有听到过音乐的美。


为小帆打开新世界的乐队


顺藤摸瓜,小帆通过虾米渐渐塑造了自己的音乐审美。早期的时候,小帆随手关注过一些和自己音乐品味相似的朋友,其中有一些也成为了自己的微博互关。随着时间推移后,大家偶尔互动,联系不多,但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志趣相投的人存在。


如果虾米能够建造一个音乐世界,里面的人一定生活在“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的年代。


小步在高中时在虾米认识一位较为特别的网友,比起网友,他们的状态或许更像上个世纪流行的笔友。


“笔友”来自台湾,比他低一个年级,对台湾的好奇让小步忍不住和她攀谈起来,“她发的是繁体字,我一开始需要还要在网上翻译一下。”小步好奇台湾地区对外会不会很封闭,台湾女孩好奇在大陆是不是真的很少用现金。他们聊得最多的是高考,实现了“信息对称”后,他发现自己和台湾同学要面对的升学状况也没什么两样。


在看到虾米关闭的消息后,小步给台湾“笔友”发私信告别,“虽然只有短短几语,但认识你很开心”。20天后,小布收到了对方在虾米的回复,“既然都要散了,要不要在最后交换一下照片”。


小步曾记下对方的电话号码,但从来未通过话。最后两人互换了照片,这是他们在虾米最后留下的痕迹。


小步与台湾虾友的私信 / 图源受访者


小步还认识了一位来自柬埔寨的朋友。因为在一间华人工厂上班,他能够用流利的中文交流,之所以会知道虾米是因为中国同事的推荐。


由于绝大多数国内音乐App的海外版权协议存在授权地区的限制,因此不受限的虾米拥有不少忠实的海外用户。小步所在的群里就有来自新加坡、巴拿马、土耳其等不同国家地区的哥哥姐姐。


清水公子来到美国已经第11年了。从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项目毕业后,她一直留在美国纽约工作。虾米陪她度过了在美国的日子,她也几乎陪虾米走完了“全程”。


清水未曾在虾米上交友,但会在夜深人静听歌时,偶尔看看歌曲下的评论。“有时因为一首歌,一个听众能想起多年之前很感慨的事,而我恰好看到,并在那个时刻产生共鸣,就会有种‘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之感。”


她的音乐爱好比较广泛,自己弹古琴,常常和美国的重金黑金的乐队一起玩耍,也很喜欢非常有氛围有灵魂的爵士乐。她在虾米建立的歌单也十分多样,有重金、古典、拉丁、后摇、冥想等等。


由于自己从事心理咨询方面的工作,在2020年疫情爆发初期,她还给国内的医生们做过一个歌单,都是精心搜索的比较缓和的轻音乐。


“很多医生都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治疗上,却很少纾解自己的压力。但是有医生告诉我,刷牙的时间、吃饭的功夫、或者是在睡前听听我的歌单,心情会平静舒畅一些。歌单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分享功能,而且我的歌单中有些灵魂音乐只有虾米才有。”清水说。


是虾米放弃了我们,还是我们放弃了虾米?


清水有一个喜欢的日本实验音乐乐队,他们在60年代的作品,除了虾米,没有其他渠道可听。一周前,她在dicsjapan网站查了一下,发现这个乐队在2020年翻新过两张专辑,于是果断买了下来。


“注重版权是好的,音乐商业化是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虾米真的无可救药了吗?为什么在一个网络这么发达的时代,我又得费尽心思找CD听了?”现实迫使她回到淘唱片的日子,清水对此疑惑不解。


虾米关停,“难民们”不仅伤情于自己青春回忆的消逝,更迁怒于大众对虾米专业性和艺术性的忽视甚至蔑视。大众音乐的审美愈发从众而浅薄,如同多篇分析虾米帝国落幕的文章说的那样,平台给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


他们对“快消”歌曲的流行感到落寞,对国内的音乐环境感到失望。2018年,李袁杰的一首《离人愁》火遍大街小巷,抖音播放量破10亿。但直到李袁杰参加《明日之子》被华晨宇指出不懂乐理,全网才发现这首传唱度极高的歌曲涉嫌抄袭。


有虾米用户在网吧看到年轻的小孩们在讨论哪首“抖音神曲”更好听,很难想象现在人们开始通过这样的途径接触音乐。


“一想到大多数人都在听这些音乐,还觉得不错,心里特别难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被虾米“抛弃”的流浪者努力说服自己与其他软件和解,但不论是打开QQ音乐、网易云、还是Spotify,都会不停被劝退。


两年前就正式退出虾米、在泰国提前进入养老模式的王皓,在播客“坏蛋调频”中谈到现在使用音乐App的体验,也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


“Spotify给我推荐的歌太烂了,一直试图给我推荐什么全球最流行的100首歌,令人发指,播放不出我想要听的歌。”


王皓说,如果只以流量为判断标准,把流量卖出去是很容易的,但这就和音乐没什么关系了。为了生存,他也曾在竞争期间“给小鲜肉们卖产品”,但他坚持的“底线”是,绝不能抛开音乐本身去寻找盈利模式。


由此,对于一个以盈利为核心的商业帝国,阿里放弃关停虾米是一个更符合商业理性的决定。


王皓对此早已坦然接受。当被问到“如果条件允许,你理想中的虾米是什么样子?”时,他回复的很果断。


“如果虾米有幸活下来了,跟腾讯、网易也不会有太大区别。我们或许是错过了一些机遇,但最后看,也许这就是必然结果。”


1月5日,Joseph循环了一整晚肖邦的《夜曲》。一想到“虾米星球上的最后一夜”的听歌约定,Joseph情绪有些波动:“我应该会去听,但是我同时也不希望自己听。我在虾米上找到了喜爱的曲子,现在又要我去重新适应一个平台......如果早知道结局,我还是宁愿一开始就没有遇到过虾米,或许我心里可能更好受一点。”


2月4日这一天,细心的虾友们发现,虾米为平台所有用户统一定制了“每日30首”歌单,最后7首歌的标题,温柔诉说着每个人心中的不舍。


“我最亲爱的宝贝,当爱已成往事,我终于失去了你,我爱你,再见My Love。”


2月4日虾米音乐的“每日30首”


点开每首歌还有“隐藏彩蛋”。在歌曲播放页上方,每首歌都配有一句编辑“推荐语”,这些句子连起来或许是虾米对所有用户的告别:



“各位,如果虾米回来要很久,10年甚至20年,你们愿意等吗?”


“我终生等待着虾米。”


(文中天堂、Joseph,小步、张飞、清水公子、小帆均为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刺猬公社(ID:ciweigongshe),作者:语境、可一、欧阳,编辑: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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