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箫雨，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从奥斯汀郊外的大型工厂到墨西哥湾沿岸的地产购买狂潮，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正在美国得州打上自己的印记。与之对应的是，得州一直有着欢迎古怪外来者的历史。
在奥斯汀郊区，靠近科罗拉多河岸边的地方，特斯拉的新型汽车工厂接近完工。这座庞大的工厂被称为“得州超级工厂”，面积为800万平方英尺（约合74万平方米），占地大约1700英亩。
大约350英里（约合563公里）远外，就在格兰德河注入墨西哥湾的地方，马斯克旗下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正在组装“星际飞船”，这枚火箭承担着将人类送往月球和火星的使命。SpaceX及其房地产部门已经在附近地区购买了250多处地产，从空地、射击场到避寒的人和退休人员拥有的小平房。
这些规模巨大的项目是马斯克日益扩大的得州帝国的旗舰工程。很快，特斯拉位于奥斯汀的新总部就会加入这个帝国。特斯拉已经决定将公司总部从加州帕洛阿尔托搬离。这在意料之中。在新冠肺炎疫情早期，他就对加州公共卫生官员非常不满，并且在特斯拉电话会议上炮轰就地避难令为“法西斯主义”。
但是，这一决定只是开始。得州韦科市的经济学家雷·佩里曼（Ray Perryman）指出，马斯克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公司员工。制造业务——无论是汽车还是火箭——往往会把供应商吸引到该地区，进而吸引更多的人。佩里曼预计，这将创造大约5万个工作岗位，以及超过36亿美元的州年度生产总值。
天作之合
“这些年来，得州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特色，很多人都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富有冒险家，具有传奇色彩。”佩里曼表示，“这里仍然有一种任性的心态，得州也有一层神秘感，马斯克很适合这个地方。”
也许，硅谷是创业文化和风险投资的中心。但是，得州却拥有对企业友好的立法者、低廉和充裕的土地，以及对偏重制造业的企业至关重要的自然资源。所有这些对特斯拉、SpaceX来说都十分重要。
而且，得州还不针对个人征收州所得税或资本利得税。马斯克现在是全球首富，净资产超过3400亿美元，他在去年12月把马斯克基金会从加州搬到了得州。
“自由市场经济的中心就在得州。”得州商业协会CEO格伦·哈默（Glenn Hamer）表示。就在9个月前，在领导亚利桑那州商会14年后，哈默搬到了奥斯汀。“马斯克的目标是向火星发射火箭，这种类型的活动在这里不会受到太大阻力。虽然有点陈词滥调，但是得州真的让人感觉天空才是极限。”
马斯克自称是烧烤爱好者，现在经常把一个黑色的大手帕围在脖子上。这位南非出生的企业家恰好就是得州长期以来一直拥抱的那种喜欢吹牛、性格古怪的新来者。他在去年12月称，自己从洛杉矶搬到了得州，以后在这里全职办公。但是他并不是到处受欢迎，一些居民和环保人士就对他提出了批评。
得州目前由共和党人领导，拥有近3000万人。最新的一次人口普查令得州增加了两个国会席位，超过了其他所有州。得州的政治影响力正在与日俱增，这一点已在许多事件上得到体现，从禁止堕胎的新法、投票权，再到决定就疫苗强制令起诉拜登政府。火热的政治并没有阻止来自洛杉矶、硅谷、佛罗里达和其他地方的移民潮。
得州是美国能源经济的中心，它能够把马斯克吸引过来并非巧合。汽车和卡车的制造需要大量电力和天然气，火箭的发射则需要稳定的燃料供给。特斯拉有一个太阳能部门，面向家庭和主要公用事业销售电池。同时，SpaceX准备进军天然气领域，自主钻探天然气为火箭供应燃料。
不过，得州今年2月发生了罕见的大停电。2月15日，得州全境15日早晨共有近250万户停电。气温骤降让用电需求暴增，进而导致电力供应明显不足。此外，得州一部分电力供应依靠新能源，这些风能、太阳能等发电装置因结冰、日照时间不足等无法正常运转。
得州帝国
马斯克已经在得州耕耘近20年。2003年，SpaceX在得州麦格雷戈（McGregor）买地，原因是它需要庞大的空间来定期测试其火箭发动机。
如今，麦格雷戈成为了马斯克通往火星之路上的重要一环：所有火箭发动机和助推器都在这里测试，包括新型以甲烷作为燃料的猛禽发动机。麦格雷戈设施位于达拉斯西南方大约100英里（约合160公里）处，现在占地4300英亩，有接近600人在这里工作。未来，猛禽发动机工厂还将为当地的员工大军增加400个工作岗位。
马斯克旗下公司横跨多个行业，都已经深深或者不断扎根于得州。汽车行业正逐渐把得州视为“南部的底特律”。与此同时，美国宇航局（NASA）在60年前就在休斯顿建立了约翰逊航天中心。
马斯克并非悄悄地建立自己的存在，他想把博卡奇卡发射场周围的社区更名为“星际基地”（Starbase）。现在，带有“星际基地”名称的标志已经能够在SpaceX的设施里看到。
特斯拉近期还在奥斯汀启用了一个引人注目、面积达到3万平方英尺（约合2787平方米）的展厅和服务中心，继续在得州首府开疆拓土。马斯克创办的私立学校Ad Astra（有一部同名电影叫《星际探索》）现在已经在得州登记注册，他还开玩笑称要进军更高等教育领域，创办一所理工学院。这可能表明，马斯克对办学萌发了兴趣。
目前，马斯克的所有公司都在得州招贤纳士，包括隧道挖掘公司Boring Company、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SpaceX正招聘一名“宇航中心调酒师”来手工调制鸡尾酒。Neuralink则需要一名动物护理专家和一名有执照的兽医技术人员。特斯拉得州新工厂将生产Model Y和未来上市的电动皮卡Cybertruck，需要大量生产助理和工程师。马斯克已表示，到2022年时，特斯拉要为得州超级工厂招聘大约1万名工人。
马斯克的这些公司已经成为了当地经济的一座灯塔。一枚SpaceX火箭的鼻锥将在布朗斯维尔南帕德里岛国际机场的新航站楼展出，欢迎游客来到“得州航天海岸”的最南端。在博卡奇卡这个边城小镇，马斯克的批评者有很多，但是也有其他人把他看作“福神”。布朗斯维尔市中心的一个公司就在墙壁上画上了马斯克的头像，上面写道：“从博卡奇卡到火星。”
特斯拉注册了一个名为Gambit储能有限公司的子公司，该公司已经在得州安格乐顿（Angleton）镇建立了一个100兆瓦的电池储能项目。这个小镇位于休斯顿以南大约40英里（约合64公里）处。公用事业级电池被用来存储风能和太阳能制造的电力，但是也能成为一个赚钱的好机会。电池所有者在电价和需求较低时把过多的电力存储起来，然后在电价上涨时把存储的电力卖给电网。
对于马斯克来说，液化天然气具有战略意义，因为它是一种便宜的火箭燃料。休斯顿液化天然气公司Stabilis Solutions的运货车已被看到出现在SpaceX星际基地中。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的一份环境评估草案显示，SpaceX计划在博卡奇卡建造一座气体净化工厂，一座发电厂、一座小型液化天然气工厂以及相关储存罐。马斯克非常热衷于垂直整合。SpaceX已经在去年8月成立了自主钻井公司：孤星矿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目前为止，孤星矿产尚未展开任何钻井活动或者生产出任何天然气。
环保争议
马斯克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活动并非没有争议。奥斯汀已经受到了“中产阶层化”的冲击。特斯拉位于城市东面的新工厂很可能会加剧住房短缺的现象。SpaceX的扩张计划需要获得FAA批准，但是已经让街坊邻居们感到不安。这里的地产税正在上涨，公共海滩会因为SpaceX的发射活动定期关闭。
环保人士和科学家也对SpaceX活动的潜在影响发出了警告。生物学家担心，火箭残骸会破坏脆弱的生态系统，打扰濒危鸟类笛鸻的筑巢。一位生物学家在提交给美国陆军工程兵团的公众意见中称，火箭发射活动会导致鸟类变聋，成为捕食者更容易攻击的目标。
11月1日，11家环保组织联合签署公开信，要求FAA审查SpaceX提出在地区进行扩张的计划。这些组织警告称，SpaceX的发射场邻近一个生态环境独特的区域，里面包含了一个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多种鸟类栖息的潮滩以及海龟筑巢使用的海滩。“发动机点火时，发射场附近出现的海龟和仔龟可能会被火箭热羽流伤到或者杀死。”信件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