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利维坦(ID:liweitan2014),作者:Steve Paulson,翻译:苦山,校对:芝麻塞牙缝儿,头图来自:《战马》剧照
前几天重看波兰导演斯玛若夫斯基的电影《沃伦》(Wołyń),发现了很多第一次看没有特别感受的细节。这部电影赤裸裸地展示了二战期间沃里尼亚(Volhynia,当时归属波兰,现归乌克兰)乌克兰人【严格来说,是乌克兰反抗军(UPA)】针对波兰人及犹太人的大规模血腥屠杀。
作为极右翼民族主义组织,UPA反苏联,反纳粹,反波兰,以乌克兰独立为其主要宗旨。UPA领导人斯捷潘·班杰拉(1909~1959)至今也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物,其中最遭人诟病的一点是,虽然UPA对外宣称反纳粹,但其实和纳粹一度过从甚密,甚至被控协助纳粹进行种族清洗(乌克兰前总统尤先科2010年曾追授班杰拉“民族英雄”称号,引发俄罗斯当局的极度不满和愤怒)。
《沃伦》剧照:曾经和谐相处的同村乌克兰人和波兰人。© Wiadomości
《沃伦》剧照:乌克兰人将波兰孩子身上捆上稻草,活活看着他被烧死。© Wiadomości
影片中,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昨天同村还在一起喝酒跳舞、称兄道弟的乌克兰人和波兰人,第二天乌克兰人就会举起刀剥了波兰邻居的皮(关于这段历史,要展开说就是万字长文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行查找相关历史资料)。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和“被组织”起来的关系十分密切——正如今天文章所言,也许作为个体的人可以流露出善意,可一旦个体被某些极端组织所煽动,一个高效的杀人组织便会诞生,屠杀如此,战争也概莫能外。
以下为正文:
1991年,在意大利的阿尔卑斯山区,两名徒步登山客无意中发现了一具埋藏于冰下的木乃伊。事实证明,“冰人”死于5000多年前。起初,考古学家认为他是在一场暴风雪中摔倒、冻死的。后来,他们发现他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割伤和瘀伤,肩膀里还嵌着一枚箭头。他们还在他随身携带的石刀上发现了血迹。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死于一场战斗。
加拿大历史学家玛格丽特·麦克米伦(Margaret MacMillan)认为冰人的故事彰显了我们的暴力倾向。人类是一种热衷争吵的生物,我们具有发动战争的特殊才能。
在她的著作《战争:冲突如何塑造我们》(War: How Conflict Shaped Us)中,她提出,战争在人类历史中太过根深蒂固,以至于我们几乎不曾意识到它的连锁反应。其中有些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国家的兴衰,但另一些则出人意料。尽管我们珍惜和平,但战争也激发了社会和政治变迁,有时甚至是积极的变革。战争同样刺激了科学进步。
麦克米伦著有数部备受推崇的战争与和平史。她对这一主题同样抱有个人兴趣:她的父亲、外祖父和祖父都参加过战争,而她的曾祖父是大卫·劳合·乔治(David Lloyd George),一战期间的英国首相。但是她说她的家族史并没有那么不寻常。“我已经70多岁了,我们这一辈里的大多数人都有家庭成员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或第二次世界大战,要不就是认识参加过这两次战争的人。”她告诉我。
麦克米伦综合了大量有关战争的文献——从战场记录到战争理论,展示了新技术和武器如何反复地改变历史进程。正如我在我们的谈话中发现的那样,她对自己在著作开篇提出的一个问题尤为感兴趣:“战争带出的是人性中兽性的一面,还是最好的一面?”
战争历史学家:玛格丽特·麦克米伦对她的研究主题抱有个人兴趣。她的父亲、外祖父和祖父都参加过战争,而她的曾祖父是大卫·劳合·乔治,一战期间的英国首相。© Times Higher Education
你认为人类天生就是暴力的吗?
我认为,我们并非天生就是暴力的,但我们可能有暴力倾向,这是进化遗留给我们的。当我们感到害怕时,我们会倾向于发泄,但我认为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一定是暴力的。我们经常能看到利他主义和人们聚居在一起的例子。
更重要的在于,人们为什么要战斗——我在此考虑的是战争,而不是任意的一对一打架。人们打仗是因为组织、思想和文化价值观。不幸的是,我们越是组织严密,似乎就越善于战斗。战争是有组织的。这不是你会在酒吧外面遇到的斗殴,也不是当别人感到害怕时你可能遭受的随机暴力。
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说,尤其是从启蒙运动以来,人类的暴力行为正在变得越来越少。你怎么看待他的论点?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论点,他用大量的证据极为缜密地对其进行了阐述。我们不再有互相殴打致死的职业拳击赛。我们不再有公开处决。在大多数发达国家和许多欠发达国家,凶杀案发率都在下降。就此事而言,你自己所在的国家美国,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例外。我认为他说各国国内社会正变得更加和平,这一点是正确的。但我不认为它包含了战争。战争是另外一回事。
理查德·兰厄姆(Richard Wrangham)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反论,叫做“善良悖论”。他认为,事实上,是作为个体的我们变得更加友好、减少了暴力行为。我们可能是通过选择配偶、在繁育过程中清除或者杀死我们中间最暴力的人,以此驯化了自身,就像狼被驯化成了友好的、坐在你大腿上的狗狗。
作为个体,我们或许变得更加友好了,但是我们也变得更善于组织和使用有目的的暴力。这就是悖论。尽管我们变得更加善良,但我们也变得更善于发动战争。
“战争中真正重要的因素之一是对他人所有物的贪婪。”
实际上,在动物王国里,发动战争是件很少见的事,不是吗?
这个嘛,与我们血缘最近的表亲,黑猩猩,看起来确实会发动战争。黑猩猩会标出自己的领地,而雄性黑猩猩会成群结队地在领地内巡逻。如果另一群黑猩猩中有一只不幸误撞进这片领域,黑猩猩们会联合起来杀死入侵者。但是我们在动物王国的其他表亲,倭黑猩猩,的确生活在和谐与和平之中,并不会对外来的倭黑猩猩做出暴力反应。这可能是因为黑猩猩有天敌,而倭黑猩猩由于地理原因没有天敌。
值得指出的是,倭黑猩猩是母系氏族,而黑猩猩是由健壮高大的雄性统治的。
这就引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推测。男人更喜欢战斗吗?是他们天生好斗,而女性生来就是和平缔造者吗?我不这么认为。当然,历史上绝大多数社会都是父权制社会。但是,当你让女性掌权时,她们似乎和男性一样好战。想想叶卡捷琳娜二世、玛利亚·特蕾西娅(Maria Theresa)或是撒切尔夫人吧。这些女性都有能力引领自己的国家进入战争。
如果发动战争是一种天生的趋势(也许它刻在我们的DNA里),这揭示了人类本性中什么样的部分呢?
我不确定我们的DNA里是否刻着战争。我们的暴力倾向可能存在于我们的DNA中,但战争伴随着社会组织而来。战争是有目的的,往往也是有很多算计的。人们不会匆匆忙忙地投入战争。他们为了战争思虑、计划、训练,而且往往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军方知道这一点。
军队做了大量的训练,把那些不想杀人或是不想冒生命危险的人变成那些愿意战斗的人。因此,我们发动战争的倾向与我们处于不断发展中的社会组织是一致的。
如果你是游牧民族,你可以收拾行装,搬到一片无人居住的地方,远离那些威胁你的人。但是一旦你安定下来,成为农场主,要想说走就走就要困难得多,因为你有要保卫的事物。不仅如此,你还多了很多别人可能想要夺取的东西。不幸的是,我们越是组织严密、成熟,就越善于互相争斗。
但是社会组织的主要目的不就是保护人民吗?
即使在保护人民的过程中,你也可能不得不发动战争。战争中真正重要的因素之一是对他人所有物的贪婪。随之而来的是恐惧,恐惧有人会试图夺走你所拥有的,或是彻底摧毁你的社会。在不同的社会之间建立信任通常是非常困难的。我们倾向于互相猜疑。我们看到在世界上的某些地方,友邻们和睦相处,但是这种关系破裂的危险总是存在。
归根结底,这是否是部落主义呢?你要么是在某个群体内部,要么是在这个群体的外部,所以我们才对“他者”有这种内在的不信任和恐惧。
部落主义似乎确实贯穿了人类社会的很多方面,不过我认为这是可以克服的。你可以建立机构、构造价值观,使我们更容易相互信任。宗教能够把人们带进一个更大的群体,并坚持要求我们把群体中的其他人当作人类同胞来对待。我认为欧盟事实上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它说明那些曾经互不信任并且彼此交战的国家如何学会了合作。但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我们已经看到,各国社会之间是多么容易转而相互对立。
你说过,一旦人们安顿下来,组织成更大的群体,战争就成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但好像的确有相当多的人类学证据表明,早期的狩猎-采集者和搜食社会同样好战。
我们总是希望有一个更加友善、温和的世界。我们经常构想这样的画面:在遥远的过去,人们和睦相处,求有所得,乐享闲日,而不是激烈地彼此争斗。但事实证明,战争和暴力似乎源远流长。调查发现,世界上现存的狩猎-采集社会经常呈现出高比例的有组织暴力,死亡率也很高。
“我们希望有一个更加友善、温和的世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这难道不是卢梭和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的经典辩论吗?
卢梭说,当社会组织使我们彼此之间变得更具对抗性时,麻烦就来了,然而霍布斯说,假如你回到古代世界,回到那个原始世界,你会发现它非常恶劣、凶残,因为那里没有中央政府,也没有办法控制人们彼此争斗的冲动。
对霍布斯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当一个大国——一个“利维坦”形成时,它会拥有垄断的力量,能够维持自己领土内的秩序,并保护其人民,抵御那些试图摧毁自己的力量。
你认为霍布斯是对的吗?
我同意他这个相当悲观的看法。但他错在认为国际秩序永远都会是无政府状态的、像狗咬狗一样互相残杀的。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在思考如何建立国际机构和国际规范,以消除对战争的需求。说回欧盟的例子:谁会在100年前料到,英国、法国和德国这些过去的敌人将会生活在一起、彼此合作呢?作为解决国家间分歧的一种方式,战争是可以被历史淘汰的。我们可以利用法院、仲裁和制裁。
但那些乐意发动战争的群体往往繁荣昌盛。
在一定程度上是这样。他们经常卷入战争,这也使他们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查尔斯·蒂利(Charles Tilly)非常有说服力地指出,战争帮助建立起更大的国家,这有利于生活在其领土内的人民,因为更大的国家提供了更高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古罗马帝国版图变迁示意图。© Wikimedia Commons
罗马帝国是通过战争建立起来的,但是那些生活在罗马帝国内部的人却享受着更高的生活水平,并且可以自由旅行,因为帝国内的道路和海洋是安全的。贸易可以在罗马帝国全境顺畅流通,因为帝国保障其安全性。值得注意的是,人们想要搬进罗马帝国,而不是搬出去,因为里面的生活更好。罗马人对宗教信仰非常宽容,但他们确实期望人们尊敬皇帝、遵守特定的习俗和法律。因此,武力并不是罗马帝国昌盛的唯一秘诀。
大多数战争是如何开始的?
原因有很多。有人侮辱了某人,有人和某人成婚,过程中出了差错。但我倾向于认为根本原因是贪婪——你拥有别人想要的东西。也许是领土,也许是金银,也许他们想把你的人民变成奴隶。
你也可能出于恐惧参战:害怕有人要攻击你,或是害怕自己的生存难以为继。最后一类因素用我的说法来讲,是我们所相信的理念和意识形态。宗教能做到这一点。假如你想在尘世建造一座天堂,或是想在永恒中得到救赎,可能就会去打仗,因为你不会那么害怕死亡,你成了一桩更伟大的事业的一部分。
民族主义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你会为一个国家奋战,为之牺牲,因为你正在为一个比你自己更伟大的目标战斗。又或者,你会参加一场内战,因为你们对于谁该控制这个社会以及这个社会应该走向何方有不同的看法。
内战往往是最血腥的战争,不是吗?
它们往往是最糟糕的,因为它们是意识形态的战争,有的是为了在尘世建设社会主义,有的是为了在来世打造天堂。消灭你的反对者几乎成了道义上的责任,因为他们阻碍了人类更伟大的利益。你不会在把他们从地球表面移除时感到内疚。这就是为什么这类战争如此残酷。
在一场内战中,你不仅仅是在战场上与那些士兵战斗。你在与整个社会作斗争,因为它是错误的。甚至连孩子们都是错误的,老年人也是错误的。在这类战争中没有无辜的人。
你也写过偶然性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一个特定的人成为了领导者,或是一次事故引发了一场战争。
许多历史学家不同意,但我认为意外事件和偶然性在历史上起着相当大的作用。法国大革命爆发的时候,拿破仑还是个来自科西嘉岛一个并不特别显赫的家庭的年轻人,正在一所军事学院学习。但是,如果没有法国大革命,他就不会有希望跃升为一名杰出的将军。那场革命推翻了旧的秩序,所以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天才之一获得了一个机遇,一个在其他任何时间或地点都不会有的机遇。
意外事件也是如此。我得出的结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在1914年之前有过数次危机,欧洲国家曾嚷嚷着要对彼此开战,但他们克制住了。1914年,人们仍然期待着可以这样收场,我认为他们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走得太远了。大公在萨拉热窝遭到了暗杀。因此,奥地利人决定试图摧毁塞尔维亚。俄国决定保卫塞尔维亚。德国决定支持奥匈帝国。他们仍然以为自己可以收住,因为他们以前都收住了。但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事情变成了关乎民族自豪感的问题,而这是非常危险的。
我们是否又一次在接近那种战争?
我认为我们在冷战时期已经很接近了。我们谈论核武器如何平衡了苏联和美国之间的相互保证毁灭机制(译者注:mutually assured destruction,指对立的两方中如果有一方全面使用核武器则两方都会被毁灭的军事战略思想)。但对我来说可怕至极的是自冷战结束以来出现的情况——那些他们差点儿就当真开始相互发射核武器的时刻。
在古巴导弹危机中,我们真的非常接近世界大战了,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有一艘苏联潜艇,艇长有权发射装有核弹头的武器,但有人劝他不要这么做。有时候技术人员插入了错误的训练磁带,有时候美苏双方都会碰到这种事:某人看到雷达上有一群鸟,认为是来袭的导弹或飞机。
(译者注:1962年10月27日,苏联B-59号潜艇艇长、政委误认为核战争爆发,欲发射核鱼雷,遭大副瓦西里·阿尔希波夫否决;1979年11月9日,美国多个军事指挥中心收到警告信号称苏联向美发动了全方位核打击,后经确认,是一盘军事模拟训练磁带不小心插入了正在运行国家早期预警程序的电脑中,导致了这场虚惊。)
“我得出的结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我们一直在谈论战争的恐怖,但你说战争也推动了科学的进步,有时还带来了更多的社会平等。你如何阐述这个观点?
值得注意的是,在历史上,有时需要一个非常大的挑战或一场严峻的危机,才能让我们集体做一些我们在常规时期想不到去做的事情,因为它们太过昂贵、太过困难,或是太具破坏性。战争就是这些挑战之一。疫情也一样。
你现在看到那些一直在谈论财政紧缩的政府突然开始大把地花钱,因为这对于保持社会运转是绝对必要的。战争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你知道,许多医学进步都是战争的结果。例如,盘尼西林是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20世纪20年代发现的,当时人们认为它的生产成本太高。然后第二次世界大战来了,突然之间,当你想让那些为你而战的人活下去的时候,它就变得不怎么昂贵了。
现代计算机革命不也是脱胎于美国国防部资助的研究吗?
冷战期间以及二战期间的大量研究都使美国的科学技术蓬勃发展。互联网实际上是美国大学资助的研究成果。硅谷的成功很大程度建立在政府出于冷战目的所资助的研究基础上,事实证明,这些研究在和平时期同样有用。
战争也带来了更多的社会平等。当男人们上战场的时候,后方的女人们开始掌权,这导致了政治上的变化。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许多国家的妇女都在鼓动通过女性投票权,但社会主流的论点是,你不像男人那样参与社会事务,因此你应该呆在家里。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各国需要大量男性参军,妇女发现她们开始从事以前被认为是自己无法胜任的工作。她们在农场里开拖拉机,在流水线上、在炸药厂里工作。英国和一些其他国家的政府承认妇女为战争做出了贡献。拒绝她们投票的理由已经站不住脚了。
现代战争的杀伤力越来越大,因为现代技术的致命性要大得多。未来的战争将会使用更多的人工智能,你可以想象出杀手机器人抹消全体人类的场面。你担心未来的战争吗?
我担心。我觉得高科技武器可怕极了。越来越多的自动制导武器正在研制中,这些武器可以自己做决定,似乎不需要任何人类的控制。谁将最终控制这些武器?它们所能造成的破坏也越发扩大。我们担心核战争,但普通的炸药在最近几十年里也变得比过去远为强大了。又国家支持的网络攻击还开启了全新的战争领域,这种攻击足以威胁到一个国家的全体基础设施。
既然人类似乎有发动战争的倾向,我们能否有朝一日克服自己的这种内在倾向呢?
我认为我们可以克服它们。我对德国的变化感到震惊。这是一个在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充满了军国主义价值观的社会。军队曾经是这个国家最权贵、最极致的部分,但现在这种价值观已经完全消失了。德国成了一个不同的社会,一个不同的国家。瑞典是另一个例子。在17世纪的三十年战争中,如果你听说瑞典士兵正在接近,你会感到恐慌,因为他们是如此的暴力、残忍。如今,瑞典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国度,致力于维持和平与国际合作。
大多数欧洲国家已经远离了军事价值观,远离了认为战争对国家而言是一种有用工具的想法。现在,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与另一个欧洲国家开战都是不可想象的。我们可以步入一个不再认为战争有任何必要的社会,我认为这是绝对可能的,而且对此抱有十足的希望。
原文:nautil.us/humans-have-gotten-nicer-and-better-at-making-war-9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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