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九行(ID:jiuxing_neweekly),作者:法兰西多士,编辑:二叔公,原文标题:《西藏颜值的天花板,没一个敢跟它打》,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西藏,是许多背包客开启旅游梦的第一站,也是徒步爱好者朝拜的圣地。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有一个地方,比西藏更西藏,被称为“世界屋脊的屋脊”“西藏的西藏”。它,就是阿里地区。
阿里,一直被当作极其遥远荒野之地,自然环境的恶劣阻隔人类进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阿里究竟在哪儿。
△对多数人而言,阿里还很神秘。/视频截图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和自驾路线的完善,阿里的美终于藏不住了。
一批又一批的自驾爱好者、探险者、驴友、摄影师、考古学家、历史学者前往阿里,有的想挑战个体的身体极限,有的则想获得神圣的洗礼,有的想在满天星海下感受渺小,有的人则想纵情于祖国壮丽的山河……
每个人前往阿里的目的都不同,不论如何,阿里总以兼容并包的姿态,迎接每一位访客。
1. 西藏以西,天上阿里
阿里地区,位于西藏西部,平均海拔超过4500米,是西藏高原的高地,被称为“天上阿里”。
在当地,流行一句话:“这里的土地如此荒芜,而通往它的门径如此之高,以至于只有最亲密的朋友和最深刻的敌人才会前来探望我们。”
确实,阿里的气候环境“很不宜居”,被众人称作“生命的禁区”。
△阿里,无人之地。/视频截图
阿里西南部的喜马拉雅山脉与尼泊尔、印度相隔,北部是无边无际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冈底斯山脉横穿全境。
这里寒冷干燥、气候多变,含氧量仅达40%,不足平原地区一半。同时地广人稀、生态脆弱、寸土不生,森林覆盖率也极低, 仅在札达、普兰和日土县等低海拔谷地有很少量疏林。
△当地植被以疏林为主。/视频截图
不过,正是如此高、险、峻、奇的荒芜景象,吸引了无数“挑剔”的游客。
可以说,不是游客选择阿里,而是阿里选择游客。行走阿里,绝不是肤浅的观赏与游玩,每一次抵达,都是一场神圣的洗礼与灵魂的升华。
△阿里的”奇“。/视频截图
自驾是大多数人抵达这里的首选方式。
经过历代冒险家的探索,游人已自觉开发出阿里北大环线、阿里中线、阿里南线等自驾路线。
其中,“阿里南线”是最受宠爱的一个选择。南线以拉萨为起点,全程1500多公里,途经羊湖、卡诺拉冰川、日喀则、珠峰,再经萨嘎、仲巴县,随后直达阿里核心地区。
△网友整理的“阿里南线“。
南线之所以受宠,是因为徒步这条线,就能将阿里最负盛名的景区冈仁波齐、玛旁雍措、扎达土林、仲巴五彩沙漠等景点都纳入旅途,可谓一举多得。
冈仁波齐峰号称“神灵之山”,是朝拜者的圣地,朝拜者相信围着神山转圈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孽。这里海拔6638米,是中国冈底斯山脉主峰,有“阿里之巅”的誉称,同时绵延于中、印、尼三国边境,山体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神山“冈仁波齐峰。
每年,信徒都会带上糌粑、干肉,三步一磕、三五成队,到这里“转山“。尤其是在佛祖出生的马年,转一圈相当于平日转十三圈。
对藏族同胞而言“小菜一碟”的转山,对游客来说却是极大的挑战,缺氧、抽筋、晕眩等都是这趟朝拜中会出现的问题。但是,总有人想要挑战身体的极限、享受汗流浃背的快感,进而加入转山行列。
△转山路上。
“圣湖”玛旁雍措也是转山的圣地。
当地人相信,玛旁雍措是最圣洁的湖,饮用它的圣水可以清洗心灵中的烦恼和孽障。其实,从科学角度而言,玛旁雍措还真是“最圣洁”的,因为据测算,它是中国目前透明度最大的湖。
转完湖泊,到札达土林观赏一下自然的鬼斧神工。
札达土林位于蜿蜒近百公里的大峡谷里,似城堡与碉楼的土林巍峨挺拔,风景壮观,毕竟它是世界上最典型、分布面积最大的第三系地层风化形成的土林。
追溯来源,你绝对想不到,它曾是一个方圆500多公里的大湖,经喜马拉雅造山运动,湖盆升高,湖床又长期经风雨侵蚀,才最终演化为土林。
△冬日的札达土林。/视频截图
仲巴五彩沙的景色则明亮一些,这里的“五彩”并不是指沙子是五彩的,而是在这片沙地上,天空、雪山、湖泊、水草和沙丘融为一体,让人觉得丰富多彩。这种沙丘景观仅在雅鲁藏布源头有,绝对不容错过。
德国著名哲学家康德曾言:“世界上唯有两种东西值得仰望终身:一是头顶上的星空,二是我们心中的道德律。”
到阿里地区仰望浩瀚的宇宙星辰,也算是此生无憾的一次打卡吧。
在阿里,你不仅可以观赏璀璨的银河,清晰地看到猎户座、天蝎座等,还能很容易地捕捉到划过天际的流星,体验“星垂平野阔”的意境。自己没带观赏设备也没关系,到国内第一家暗夜星空主题公园,透过800毫米天文望远镜,观星一下子专业了起来。
这番美景,吸引了五湖四海的天文爱好者,即便阿里地区夜里气温骤降至零摄氏度,他们也要外出,仰望头顶的星空。
2. 阿里,理解西藏文明的入口
恶劣与荒芜的生态,也许阻挡了大家进出阿里,却没有阻挡阿里文明的发展,反倒孕育出独特的文明。
这个神秘文明的故事,要从象雄古国讲起。
象雄古国,建立于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元年的铁器时代,古国以象泉河谷为中心,开创了西藏早期文明,曾是“古代文明交往与贸易的十字驿站”。
“阿里”这个名字,来源于古象雄时代,在古象雄语里意为“属地”“领地”“领土”。
如今藏族的习俗与生活方式,还带着部分象雄时代的印记。例如每年藏历四月十五日的萨噶达瓦节,是月圆日,也是庆祝诞生、成道、涅槃的日子。此时,人们会竖起圣山下的色雄大经幡柱,焚烧祭神祭佛的桑烟,到圣地转山朝拜。
象雄古国之后,德祖衮开创了阿里地区又一辉煌的政权——古格王朝,其父改象雄为阿里,“阿里”这个名字正式面世。
古格王朝雄踞西藏西部,弘扬佛教,抵御外敌,创造了阿里地区辉煌的历史,也缔造了西藏佛教“后弘期”的灿烂文化。它不仅是吐蕃王朝命脉的延续,还被认为是远古时代象雄古国的遗脉。
不同于象雄古国的落败,拥有成熟、灿烂文化的古格王朝似乎一夜间突然消失。这段消失没有留下任何历史记载,只有一座高300余米的古格王国遗址,证明它曾存在过。
遗址由600余座房屋、佛塔和洞窟组成,里面的寺庙还残留有泥塑佛像和壁画,以及历代吐蕃赞普和王子的画像。遗址周围散布铁盔甲、马甲、盾牌、箭镞等遗物,展现了这个古国曾经雄厚的实力。
远古大国为何陨落?络绎不绝的学者沿着古格王朝的脉络,去探寻答案。
所谓无阿里不西藏,理解西藏,要从理解阿里开始。
回溯阿里历史,我们便会发现,藏民的歌舞基因早在古格王朝时期就埋下了。在王朝遗址红庙大殿壁画中,就生动形象地记载了先人跳“宣”舞的场面。
△古格红殿壁画上的宣舞。/阿里旅游
“宣”舞流传至今被称为“古格宣舞”,是一种融合了藏戏、舞蹈、说唱等形式的民间艺术,有“十三宣舞”之说,包括前宣、后宣、抢宣、嘎玛宣等多种跳法。独特而精美的服饰、优美而动听的歌曲、典雅而欢快的舞步,让它顺利入选我国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西藏不愧为“歌舞的海洋”,因此不难理解,唱歌、跳舞对藏民而言似乎是一项与生俱来的技能。
△宣舞世代流传,大放异彩。
西藏的美味也得看阿里。因为身处寒冷的西藏之巅,阿里人对高卡路里的食物简直是爱不释手,左手酥油茶、右手青稞酒还不够,厚实的糌粑、高蛋白的高原牛羊肉也顿顿少不了。
想象一下,从寒冷的草原奔驰回家,手捧一杯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酥油茶,再混合糌粑食用,一口下去,又软又扎实。再手撕几块紧实的牛肉,吃上几口,能量瞬间爆棚。
△酥油茶。
阿里人很少吃蔬菜,不过,可别以为他们只吃肉、爱挑食。阿里地区蔬菜种植规模小、种类少,蔬菜能提供的能量也少,自然就不被纳入阿里的“家常美食”名单了。
阿里人吃饭还有一个特色,即分餐式宴席。宴席上,无饭菜与小吃之分,一般来说,首道食品为足玛米饭,次道为肉脯,再次为猪膘,第四道为奶酪,第五道为血肠等,最末一道为酸奶。
别以为游牧民族豪迈不羁,宴席也很讲究。到藏民家做客,你可以多食、少食或不食,但分餐式的首道和末道菜一定要吃,因为前者象征吉祥,后者表示圆满。
△到藏民家做客,礼仪要学到位。
阿里的生活细节中,仍能窥见历史碾压过的车轮。原来,西藏的原教旨主义味道,就藏在当地历史与生活琐碎里。
3. 阿里的野性,来自高原“精灵”
阿里是人类生存的“禁区”,也是大多数动物的“禁区”。
阿里地区的生态脆弱,一旦遭到破坏便很难恢复,因此动植物物种多样性也相对较低。乐观的一面是,“禁区”也孕育了阿里独具特色的高原生物物种,为阿里画上一抹野性的底色。
独特的高山高原地形,孕育了阿里独特的兽类生态圈,最常见的是野牦牛、金丝野牦牛、藏羚羊、藏野驴、雪豹、北山羊等野生动物。“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在河流、湖泊等湖泊域,还可能会遇上簑羽鹤、野鸭子、棕头鸥、斑头雁、沙鸥等珍稀动物。每一种动物都傲立于世,似乎不屑于和人类交流。这种野性,不经雕琢,魅力无穷。
足够幸运的话,也可以看到青藏高原的“雪域神鸟”黑颈鹤,徘徊于雪山云海之上,神鸟用绰约的舞姿、非凡的风度以及嘹亮的歌声,展示它独特的生命之美。
到神山徒步,也极有可能会遇到网红土拨鼠拦路打劫,追着你要吃的。熟门熟路的人会提前购买土拔鼠的吃食,遇上了就自觉投喂,双方都开心。被称为“高原土肥圆”的土拔鼠,则非把你吃穷了才肯走,样子可爱极了。
△土拔鼠太萌了。
这些高原“精灵”吸引了一批摄影爱好者。到这里,如闯入非洲大草原,随处都是野性十足的动物,随处都生机勃勃。不过也得小心棕熊、野狼、雪豹等攻击性野生动物,野性虽足,还是太危险了,希望不要遇见。
人迹罕至的地带上,翱翔于天空的鹰、奔走于荒野的藏野驴,仿佛在宣告主权,说它们才是这座世界屋脊的主人。
不仅如此,当地人也认为这些“精灵”,才是阿里的主人。
阿里藏民以游牧为生,牛羊是他们生存的物质基础,也是他们的朋友。虽然藏民也吃牛羊肉,但是他们并不轻贱牲畜,反而对它们充满敬畏之心,只以维持生计为最低限度食用肉类。
羊甚至成为了藏族先民心灵中信仰、崇拜和祭祀的保护神。据藏文史料记载,在藏族远古的“五大氏族”部落中,就有两大部落以崇拜羊为主:如属火的“廓氏”部落,信奉山羊或羱羊;而属木的“噶氏”部落,则将灵魂的守护神寄托于绵羊之上。
藏民也会用动物元素制作成面具、服饰、图腾等,寄托自己的敬畏之心。
象雄古国就以大鹏鸟为图腾。远古时代,面对严峻的自然生存环境,象雄人希望有一种巨大的动物能把人类带向天空,去解锁自然奥秘,解除人世烦扰,因此幻化出了大鹏鸟的形象,并把它当作自己的图腾加以崇拜。
赛马会则体现了当地人与动物的完美共存。马儿在牧民的饲养下茁壮长大,每年藏历六月,藏民则借马儿的力驰骋草原、纵观人间。
△一年一度的赛马会,热闹极了。
阿里地区地广人稀,牧民与牧民之间相隔甚远,邻里相互不认识是很正常的事。一年一度的赛马会,对牧民们来说,既是串亲访友的机会,也是展示自家财力的机会。晴空之下,彩旗飘动,一场赛马,也是一场与自然的融合。
阿里人世代坚守在这里,始终以非常谦卑的态度和辛勤的劳作,始终敬畏自然,努力靠近自然,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靠近自然,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视频截图
游客对阿里的期待,它从不吝啬给予,而且往往能超乎预期。
正如很多人对阿里旅途的形容,“身体在地狱,心灵在天堂”,去一趟阿里,人的境界都会不一样了吧。
参考资料:
西藏阿里:千山之巅,信仰之巅,半月谈
浅谈藏族的风俗习惯,中国藏族网
藏族人的崇羊习俗,中国藏族网
西藏民俗纵览之一:领略阿里古格宣舞的魅力,拉萨晚报
徐征泽.深入体验世界屋脊的壮美 西藏阿里之旅[J].照相机,2011(03):44-48.
杨孔,刘伟,刘彦宏,根呷羊批.西藏阿里地区物种多样性[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8,44(03):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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