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看天下实验室 (ID:vistaedulab),作者:崔隽,编辑:谌彦辉,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手机铃声在晚上11点突然响起,华欣雨躺在床上正准备休息,她看到来电人是徐奶奶,立马接了起来。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老伴肾衰竭,眼下状态不好,女儿电话打不通,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向她求助。
华欣雨今年26岁,是一名南京养老服务时间银行的志愿者,她在业余时间为空巢老人提供志愿服务,比如,帮老人买菜送饭送药、接送老人去养老驿站洗浴、教老人使用智能手机、陪伴老人聊天说话等,这些服务内容看起来很琐碎,但都是老年人生活所需的。
这一天晚上,华欣雨接到电话,安抚一下徐奶奶,随即拨通120,把老人的地址和电话提供给急救中心。最终,徐奶奶的老伴有惊无险,被顺利送到医院救治。
一年多来,华欣雨和老人们渐渐熟识,“现在我们去服务老人,储存服务时间,老了以后兑换服务。时间换时间,服务换服务。” 华欣雨说,在时间银行里,志愿者通过为高龄老人提供服务的方式来储蓄时间,当志愿者年老时,可提取时间兑换自己所需要的服务。现在,华欣雨的时间银行账户已经储存了100多个小时。
除南京之外,时间银行近年在全国多地陆续实践和推行。据《经济观察报》统计,目前国内时间银行运营机构超240家,覆盖了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时间银行逐渐成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一条探索路径。
6月1日,《北京市养老服务时间银行实施方案(试行)》正式实施,该方案鼓励和支持全社会为老年人提供志愿服务,并推动这种服务产生的资源在个人、家庭、社会间形成可持续循环。
目前一部分低龄老人和年轻志愿者正纷纷加入进来,“一代帮一代、低龄帮高龄”,华欣雨想着趁年轻多付出,等将来自己老了就能获得回报。
一家特殊的“银行”
史秀莲是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时间银行基金管理委员会主任、南京养老志愿服务联合会会长,她同时也是南京养老服务时间银行的运营负责人。
2013年,史秀莲参与了南京市老年人健康能力评估工作,在走访调研的过程中,让她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老人平时用砖头顶着房间的门,一直敞开着,有事就喊。老人在床头柜上放一个小电饭锅,装的都是稀粥面条,饿了就热着吃一点。儿女在上班前、下班后会过来照看,其他时间老人大小便只能自己在床上解决。
“每次看到这种情况都挺难受的,特别想为这样的老人做点事。”史秀莲说,“我们发现有很多老人经济条件不差,身体情况不行,但他们不会去养老院。有时是老人坚持,有时是儿女不愿意,都怕被外人说子女不孝。但如果选择居家养老,护理人员又有很大的缺口。养老最缺的是人,所以我们就在想,有没有改变的办法,比如从社会上挖掘愿意为老人提供志愿服务的人员,提供志愿者服务时长记录,让志愿服务不仅有据可查,还能激发志愿者的动力。”
2014年,南京市尧坊门街道开始试行时间银行,但没有推广这一养老模式。到2017年,鼓楼区民政局提出要建立一支规范的志愿者队伍,以补给养老服务人才,关于时间银行的构思这才落地推广。
2018年,南京市政府提出建设全市层面的时间银行。一年后,全市12个区24个街道247个社区启动了首批时间银行试点工作,为高龄、独居或者有特别需要的老人提供助餐、助浴、助洁、助急、助医、助乐、助学等服务。
然而,在推广时间银行的过程中,史秀莲和团队发现,如何向老年人解释时间银行的概念,是一个大难题。
史秀莲上门探望独居老人。(受访者供图)
“时间银行”并不是一个新鲜的概念。1980年,美国学者埃德加·卡恩提出“时间银行”概念,将“时间美元”作为一种“社区货币”,把“时间”和“公益” 挂钩,倡导社区成员积极利用闲散时间帮助有需要的人,并把付出的时间以虚拟货币化的形式存储起来,当自己需要他人的帮助时,可以从中支取已存储的时间。
目前,时间银行已经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相继建立,共有1000 多个名为时间银行的不同组织或机构,它们广泛应用于互助养老、医疗服务、社会救助、社区融合等方面。
国内最早的时间银行出现在1995年的上海市虹口区提篮桥街道,近些年随着人口老龄化加深,养老压力加大,作为社区养老的一种补充,成都、西安、广州、北京多个城市都开始加快时间银行的探索和实践。
不过,对于居民来说,时间银行还是太陌生了。“主要是我们的名字刚好带了‘银行’两个字。”史秀莲有些无奈,“很多老年人一听银行,就会联想到你是不是骗子,你凭什么这么好心呢,对不对?没办法,我们只能不断进社区宣传,不断通过案例说服老人,比如说今天我们哪个社区的奶奶享受了哪项服务,解决了哪些问题。”史秀莲说,这是笨办法,用时间和行动去证明。
王敏是南京市栖霞区迈皋桥街社区时间银行服务点负责人,最初她也是用这样的笨办法上门摸排社区老人的需求,哪家老人腿脚不好,哪家老人有慢性病,哪家老人只能卧床,然后逐一向他们解释时间银行能提供的帮助。
“有的老人虽然身体不好,但抗拒别人的照顾,我自己挺好的,不要谁来帮忙。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不能勉强老人,但会告诉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找我们。”王敏说。
电视剧《都挺好》剧照
“低老帮高老”,志愿者缺口大
69岁的赵秀荣也是一名时间银行志愿者,她为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搞卫生、买菜买饭,去医院拿药。
去年5月,赵秀荣接触到一位五保户老人,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没有电梯的廉租房。“60多岁,年龄比我还小,白血病晚期,一张脸没有一点血色。”赵秀荣说,她庆幸自己平时坚持锻炼,现在爬个五层楼也不费劲。
三个月后,这位老人去世了。去世前一天,赵秀荣还上门看过他,递给他半杯水,照顾他喝完。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也算是送他最后一程。
从2017年起,赵秀荣就在南京市栖霞区嘉岳居家养老服务中心做志愿者,后来时间银行在她居住的文康苑社区推广,她便报名参加了。“我做这件事,倒不是为了兑换,也不求什么回报,我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她说。
赵秀荣对那些高龄老人、独居老人、失能老人总有一种同情心和同理心,这让她能够和对方很快建立起信任。她曾上门为一位“瘦得像竹竿”一样的聋哑老人做志愿服务,平时需要哪些生活用品,老人都会发文字告诉她,将钱转给她,请她代买,后来干脆把自己家的钥匙放心地交给了她。在赵秀荣看来,“谁都有老的那一天,老人和老人之间,互相帮忙更是应该的。”
68岁的洪守桂也是文康苑社区时间银行服务点的志愿者,她习惯每天在社区转一圈,看看聚在一起晒太阳的老人。
时间银行低老志愿者洪守桂(右)与帮扶老人。(受访者供图)
有一次,她发现一位叫许如奎的老人好几天没下楼,上门后发现对方已经不吃不喝两天了。老人以为是感冒导致的,但洪守桂察觉老人实际有点意识不清了。她立马联系老人女儿,并打了120送医院救治。
在南京,时间银行是依托在“我的南京”APP运行的。赵秀荣平时经常关注APP里时间银行的动态,如果自己所在小区有老人下单,她就会在APP 上点击接单,然后进行上门志愿服务。服务结束,双方完成评价,累积的时间会进入账户。这样一来,志愿者存储的时间等到60周岁后可兑换助餐、助洁、助医、助浴等生活性基础服务及法律咨询、心理咨询、精神慰藉等专业性服务。
“目前兑换的人还比较少,有的人觉得自己不求回报,有的人想先把时间攒着日后再转给父母,有的人直接把时间捐给政府的公共时间池了。其实我们非常鼓励志愿者兑换服务,让储存的时间快速流转起来。”史秀莲说,1个小时,流转了10个人,就会产生10倍的价值,这才是时间银行理想的状态。
但目前国内时间银行的普遍参与方式是“低老帮高老”。比如北京大栅栏街道的时间银行有200多位志愿者,年龄基本都是六七十岁。由于低老志愿者体力、精力、技能有限,时间银行对年轻人的需求比想象中更急迫。
在南京,时间银行18—39岁的年轻志愿者比例达到56%,多为团体志愿者,比如高校学生团体、社区医院团体、律师协会团体,他们会定期参与时间银行志愿服务,但是频次有限。
王敏现在的感受是,光在老人群体中推广时间银行还不够,更需要在志愿者招募这一端发力,向社会面的青年、中年群体加大普及力度。
“现在了解时间银行的还是少部分人,主要集中在政府相关部门、有需求的老年人、从事社区服务的工作人员,以及从事养老和志愿者行业的人,总体有限。不了解时间银行,就谈不上加入了,现在我们的志愿者缺口仍然很大。”她说。
史秀莲也认为,“年轻志愿者、专业志愿者的缺口还是比较大。对在校大学生而言,如果没有职业技能证书,能帮助老人的内容不多,参与的主动性就会小一些。毕业后的年轻人又要投入工作,业余时间也有限,而且他们的区域流动性比较大,这些都是现实的影响因素。”
电影《我们俩》剧照
当年轻人走近“孤岛”
这一年多来,华欣雨去过许多老人家里帮忙。山西路社区的吴奶奶住在3楼,房子是两室一厅,地面没有铺瓷砖,但每次进门地面和墙面都干干净净,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华欣雨说,每个星期,老人的桌子上都会摆上一束鲜花。
吴奶奶心脏不好,容易眩晕,上下一层楼,都要歇上两分钟,平时很少下楼。不过老人讲究干净,有助浴的需求,夏天每星期有两三次,冬天每星期一次。华欣雨经常利用工作日或午休的时间上门,用轮椅推着吴奶奶走上10分钟,接送她去社区的养老服务站洗澡。
三步两桥社区的刘奶奶住在一楼,屋里常年见不到阳光,总能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客厅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床被当成了置物架,电话、闹钟、电饭煲都堆在上面,看上去有些杂乱。
刘奶奶的老伴很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在澳大利亚的养女,因为疫情已经两三年没回来了。老人感到孤独,脾气会有点暴躁。有段时间因为见不到女儿,双方打电话时又闹了点矛盾,老人心情糟糕。
华欣雨上门送药时,她怎么也不肯配合吃药,要么闹脾气骂人,要么把药扔掉。她说:“反正我也没有人管了,还吃什么药。”后来,华欣雨私下和刘奶奶的女儿联系,请她多给老人打几个电话。
刘奶奶的女儿其实很牵挂自己的母亲,她一直在联系社区工作人员,请对方帮忙在时间银行为老人下单。华欣雨记得,那一次联系,她没说两句就哭了。她平日没办法尽孝,觉得很对不起老人,一直恳切地请求志愿者,对老人耐心一点,多去看看。
王敏有时觉得,在时间银行接触到的孤寡老人、空巢老人,像一个又一个孤岛,他们习惯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但又渴望陪伴和倾听。
王敏为时间银行志愿者做培训。(受访者供图)
其中有一对空巢夫妇,每次上门探望,他们都特别热情。有一次周末,王敏带孩子去买菜,刚好顺路又去看一下这两位老人,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离开的时候,老人在小朋友的书包里偷偷塞了两个橘子。
除了提供日常服务,年轻志愿者还可以结合自己的专业背景为老人提供帮助。在王敏负责的时间银行服务点,曾有一位鳏寡老人处于半失能状态,他只有一个养子,但在美国定居后便失去了联系。
“我们的志愿者有几个是法学专业的学生,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他们就跑去和老师沟通,想给这个老人做一个法律援助,通过法律途径,让养子尽到赡养的义务。”王敏觉得,年轻志愿者的生活经验或许没有低老志愿者丰富,但他们遇事脑子灵活,有专业背景,应变能力强。
2021年,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发布了《中国时间银行发展研究报告》,其中提到,在美国时间银行发展的早期阶段,很多地区为应对人口老龄化和在地养老的压力建立了时间银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时间银行开始注重结合各个年龄阶段人群的力量,要将年轻人融入进来,丰富时间银行的人群结构。
报告认为,这对国内的时间银行有一定借鉴意义。时间银行针对的人群主要以老年人为主,但不应该局限于老年人,可以通过不断完善社区志愿活动效益评价机制、志愿者利益保障机制、受益者志愿服务补偿机制等来鼓励社区居民和其他人员参与到志愿者队伍中来,让青年志愿者成为社区志愿服务的主力军。
从城市到农村
在城市以外,近些年,多个地区也在尝试农村时间银行的探索和实践。
2015年,河南省新乡市凤泉区五陵村率先成立了首家农村时间银行。据《中国时间银行发展研究报告》,截至2021年4月11日,五陵时间银行储户达到6000余人。储户服务时间累计达9000多个小时,支取时间4800个小时。主要开设有老年人日间照料、义诊、义剪、电器维修、学生辅导等12个常规性服务项目。
在江西省赣州市大余县水南村,时间银行以户为单位统计时间币,全家人共用一个账户,父母存的时间可以给小孩用,青壮年存的时间可以给老人用。时间银行也可以和乡村自治结合,比如外出务工的青壮年可通过降低彩礼、帮助化解纠纷、做媒等换取时间币,同时还参与了村庄事务。
与推广城市时间银行相比,史秀莲和团队在南京市高淳区推广农村时间银行的过程中,遇到了不少新的困难。
南京市高淳区乡村时间银行志愿者上门为老人服务。(受访者供图)
“农村老百姓习惯了有事和对门说一声,马上就有人来帮忙,干吗非要在系统上下个单呢?多麻烦。而且邻里之间的互帮互助,没有所谓时间和账户的概念。你突然和他说,送给他三个小时的服务,然后这个时间就累积转移到谁的账户了。他们刚开始转不过这个弯,觉得好像把家里的东西给了别人,亏了。”史秀莲说。
在农村推广时间银行,他们依然要用笨办法“扫楼”。不同的是,扫完第一户,开车可能要花半小时才能到第二户,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到了村民家里,有时还会因为听不懂当地方言,沟通大打折扣。
但在这一过程中,史秀莲和团队逐渐意识到,在农村老人们最大的需求还是与经济有关,“我们可以先靠‘带货’去吸引老年人理解并接受时间银行的概念。”她说。在高淳区,时间银行的志愿者在日常提供的五助及智能设备辅导服务基础上,通过搜集服务对象的特色物品,如棒槌、编织篮、土鸡蛋、自制糕点等,为有需要的老人提供物品营销渠道,协助农村老人创收。
“棒槌原本是妇女去河边洗衣服时使用的工具,但现在还有多少人去河边洗衣服呢?我们就建议这些老手艺人,在棒槌上加一些雕花,让它成为一件工艺品,把这门手艺的故事写出来,帮助老乡把产品传播出去,销量慢慢变好了。他们不再觉得志愿者是来添麻烦,而是来帮忙的。”史秀莲说。
华东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部副教授陈体标长期研究时间银行,在他看来,目前农村时间银行的建设,首先需要跨越数字鸿沟,需要设备,需要技术。
此外,农村是传统的熟人社会,开展互助更倾向于一种自愿和公益。“在城市的一个小区里,五六千人,当你去提供帮助的时候,说我要回报,要兑换,这话说得出去。但在乡村,血缘关系和宗族关系交织,人们对于回报这件事反而没有那么迫切。按我的理解,时间银行的实质是要求兑换,但目前国内很多地方的乡村时间银行还是更倾向公益性质。”陈体标说。
支取承诺会兑现吗?
目前从一些地方试行的情况看,《新京报》发表评论称,时间银行发展的最大挑战,是实现常态化、持久化的运营与科学、公平回报机制的构建。而这,也是北京发展“时间银行”尤其需要注意的。
比如,在上海、苏州等地,此前就出现了“收支”不均的尴尬,部分老人遇到了“存款”多年,无法“支取”的难题。在人口流动的大背景下,“时间银行”如何实现“通存通兑”,给民众最大方便,也是一个需要直面的现实问题。
南京目前制定了9项标准规范文件,为时间银行在全市通存通兑提供制度基础。同时设立了时间银行专项基金,每年由财政拨款1000万元,其余由慈善机构向社会募捐。如果志愿者离开南京,可根据需要注销银行账户,专项基金按照上一年非全日制小时工工资标准的10%给予一次性奖励。
陈体标认为,目前时间银行在国内的发展总体还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试验阶段。“怎么保证兑换而不是画饼,怎么让时间币真正成为可兑换的货币,需要设计出一套机制来,我也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他认为,只有保障了兑换,后面再谈建立时间银行“总行”、通存通兑体系和第三方监管机制等措施才更有价值和意义。
关于时间银行的质疑,另一个焦点是其公益属性和市场属性。“时间银行要求兑换,本质是一个市场逻辑。如果时间银行只强调公益,强调志愿,那么它的激励性会不足,参与的人也就不多,和一般的志愿者服务也就没什么区别。”陈体标说。
“想要时间银行长久持续地发展,不能只靠善心。”他建议,中国的时间银行可以走将政府、市场和公益三种力量融合的模式,由市场机制对闲散人力资源进行配置,时间币的价格机制发挥主导作用,公益和志愿可以通过捐赠时间币等形式兼容在这个体系之内,解决公益与市场的矛盾。
电影《我们俩》剧照
除此之外,完善时间银行相关立法、加强时间银行价值理念宣传、完善志愿服务反馈机制、丰富时间银行应用场景等,都是未来时间银行需要不断探索和填补的空间。
对于时间银行能否在日后实现兑换,华欣雨甚少考虑。“一方面,离真正养老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另一方面,我对政府的支撑和保障还是比较信赖的。”她说。
谈及对未来养老的规划和愿景时,华欣雨和王敏不约而同提到了一种“老友记”式的想象:“和亲近的朋友或者兄弟姐妹,住在一个小区或者一栋楼里,到那时子女肯定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们也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大家没事一起聊聊天,或者一起结伴旅行。”
她们也将养老院纳入了未来养老的选项当中。“和一些发达国家相比,我们国家的养老市场确实处于起步阶段。很多机制和制度还不完善,比如护工管理还是很大的问题。不过我觉得这是一个时间问题,市场会慢慢盘活,从观念到制度都会慢慢成长起来。”华欣雨说,和上一代相比,这一代年轻人会认真考虑养老院这一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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