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RockFlow Universe（ID：gh_24ecb8bfb8e9），作者：Mario Gabriele，编译：Neo星人、MIT蓝莓星人，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随着美联储推进激进加息的政策，裁员潮已经从美国硅谷的科技巨头开始蔓延到华尔街。据《纽约时报》9月12日报道，国际大行高盛集团正准备最快在下周裁员，此举将是公司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最大规模的裁员。在这几年高盛花费数十亿美元试图将自己转变为一家科技公司，进行贷款、储蓄、投资等领域的探索。 这篇文章揭示了高盛从内部进行创新的遇到的机遇和挑战。
本文将分成两个部分，上半部分介绍是什么促使高盛拥抱技术以及高盛具体的技术努力；下半部分将讨论高盛的科技举措是否产生了预期的结果？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银行业务是商业世界的常青藤。经历了战争与和平、贫穷与繁荣、停滞与创新，只有少数幸运的、坚韧的机构才能够存活。但是，那些活下来的机构却可以活很久。比如历史上最古老的银行——意大利锡耶纳银行，从1472年成立，横跨历史500余年，从达芬奇所在的年代就开始为佛罗伦萨的居民服务，如今拥有近400万客户和数十亿欧元的收入。
按照这些标准，高盛是一个新面孔的青少年。 这家同名银行由前店主马库斯·戈德曼（Marcus Goldman）于1869年创立，现已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银行之一。按管理资产计算，其1.2万亿美元的管理资产总额在美国排名第五，仅次于摩根大通、美国银行、花旗集团和富国银行。2021年净收入总计593.4亿美元。
然而，自然界总是无法避免衰败。尽管高盛可能看起来很健康，但他不能指望轻松就能保持状态。正如杰夫-贝索斯在他的最后一封年度信件中写道：“避免死亡是一件你必须努力的事情。”
值得称赞的是，高盛比许多同行更早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衰退。 2014年，这家总部位于曼哈顿的公司开始大力投资技术，并意识到其可能产生颠覆性力量。从那以后的几年里，它已经建立了一套涵盖储蓄、贷款、信贷和交易银行业务的消费者和企业技术产品。在这个过程中，它与苹果和Stripe这样的现代开拓者进行了结盟。
乍一看，这些主动迎接改变的举措似乎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得出一个更谨慎的评价。虽然高盛已经成功推出了金融科技产品，但还不清楚这个业务是否能够带来正向回报。这个传奇机构似乎被困在过去和未来之间，压力越来越大。据估计，高盛在其零售银行上花费了50亿美元，许多人认为这笔费用拖累了其股价。由于今年的收入可能下降多达35%，这笔投资受到了更加强烈地抨击。
目录
一、催化剂：高盛的转向
金融危机
不断变化的行业
带血的品牌
二、拥抱技术的高盛
To-C的Marcus平台
超香的Apple Card
交易银行/TxB
金融云
一、催化剂：高盛的转向
高盛不太可能是一家消费者金融技术公司。事实上，如果你在2000年问一个合伙人，该公司是否会在15年后向美国中产阶级提供个人贷款，他们可能会当面嘲笑你，并加上一句骂人的话。这种嘲笑并不是因为对高盛创新能力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该公司的大部分历史都是以创新为标志的，有进取心的经理们不断推出新的服务。这个分歧会来自于目标客户。
自成立以来，高盛已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投行之一。它为工业界的巨头和他们经营的企业服务。很少有品牌能得到如此多的尊重，也很少有名字能传达出如此大的权力。如此精英、如此富有传奇色彩的机构会同意向爱荷华州的保险代理人或明尼苏达州的店主提供5000美元的信贷，这种想法听起来很荒谬。高盛只在亿万富翁的世界里存在。
时间有办法让荒唐的事情看起来合理。一系列全球和行业转变迫使高盛改变方向，到2015年，它所采取的新策略恰恰是在其成立早期会引起狂笑的策略。它的演变主要归功于三个催化剂：全球金融危机、不断变化的行业和一个过时的品牌。
金融危机
高盛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中，比大多数人的状况要好。它的生存和相对健康的状态归功于其技术能力和管理适应性。
与大多数公司不同，高盛在2008年进入了抵押贷款市场的净空头。它认为抵押贷款支持证券的价值远低于建议的价值，并希望从其最终下跌中获利。事实证明，该公司的这一举措是正确的——这一判断被证明是有利可图的，但并没有为它在华尔街赢得许多朋友。高盛减记这些投资给该行业带来了压力，并助长了其最终的崩溃。2007年，该公司通过做空赚了40亿美元，2009年的回报甚至比2007年更高。
对高盛团队，尤其是首席风险官克雷格·布罗德里克（Craig Broderick）的精明解读推动了该公司的对冲。但技术肯定有所帮助。证券数据库（SecDB）是该公司在20世纪90年代初创立的，它更被称为 “SecDB”。多年来，该软件平台已经发展成为交易员和风险管理部门追踪和模拟细化头寸的强大工具。该公司的一位高级消息人士称，建造该平台的工程师被称为天才。另一位了解高盛这一时期历史的人士指出，该平台在从股灾中获利并摆脱其影响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看到技术成为一种差异化的因素，可能会使高盛后来的努力更加大胆。
高盛重新归类为银行控股公司是更重要的长期转变。进入金融危机后，高盛作为一家投资银行，受益于较少的监管要求，允许它更积极地借款和投资。虽然这种模式帮助它（以及摩根士丹利等竞争对手）蓬勃发展了几十年，但在金融危机期间却使它变得脆弱。随着对这种高风险风格不信任的激增，客户纷纷逃离，并带走了他们的资金。为了确保生存，摩根斯坦利和高盛都要求成为银行控股公司。
这一变化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作为一家银行控股公司，高盛可以更灵活、更全面地使用美联储的贷款工具，从而获得资本来度过难关。第二个好处是它激发了人们对市场的信心。宣布这一变化三天后，高盛筹集了100亿美元的资金，其中50亿美元来自沃伦·巴菲特。
尽管看起来很有必要，但成为银行控股公司也有弊端。通过这样的改变，高盛同意接受更严格的监管，削弱了其过去可能承担的一些风险的能力。它还限制了该公司承担债务的能力，并需要更高的资本要求。
当时，该公司表示这一转变不会导致战略的改变。事后看来，它显然做到了。由于没有能力像以前那样随时借钱，或者承受长期带来利润的大幅波动，高盛不得不改变其方法。从根本上说，它必须学会像大型银行控股企业那样赚钱，就像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这些公司用客户的存款来保证资金，而不是债务。正如我们将看到的那样，高盛的大部分技术战略都是为了吸引消费者的兴趣从而聚集他们的资本。
不断变化的行业
金融危机过后，科技界开始探索金融领域并试图改变它。2009年，一家名为Simple的新银行开始运营，成为美国第一家这样做的银行。虽然当时与高盛的业务无关，但像Simple这样的产品的创造暗示了一种加速的趋势：软件正在吞噬世界，而银行业也在名单上。
高盛的大部分实力都依赖于其牢固的关系。例如，当对冲基金经理想要进行交易时，他们会致电高盛证券服务台的联系人并下订单。由于这些请求不受公开招标程序的约束，高盛能够确保获得可观的利润。
“多经销商平台”的出现挑战了这一立场。TradeWeb和MarketAxess等公司允许客户公开他们的交易，将其开放给多家银行进行投标。客户的结果通常是一个更经济的选择，市场竞争压低了利润率。一位消息人士表示，该行业的发展方向可能导致交易收入下降至接近于零。到2014年，高盛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的痛苦，证券交易收入比2009年下降了60%。
技术正在提高透明度和去中介化。如果高盛要在未来几十年生存和发展，它就需要一个更加多元化、现代化的收入基础。
带血的品牌
在其大部分历史中，高盛似乎一直遵循着这样的格言：受人尊敬比受人喜欢更好。它的精英声誉帮助它在金融业的镀金时代占据主导地位，即使它偶尔会让一些人感到不快。
从金融危机后开始，成为受人欢迎的银行对高盛似乎更加重要。在这一时期，银行的声誉急剧下降，高盛受到的影响尤其大。在2010年的一篇文章中，马特·泰比（Matt Taibbi）令人难忘地将公司描述为“一条缠绕在人类面孔上的巨大吸血乌贼”。 占领华尔街运动于次年采用了这种描述，抗议者将纸质的吸血乌贼模型带到了银行总部。2012年，《纽约时报》的一篇题为“我为什么要离开高盛”的专栏文章引起了另一次公关风暴，文章详细描述了高盛的文化衰败，并在网上流传。
就像著名的《米切尔和韦伯》小品中的党卫军军官一样，无情的批评和乌贼的形象似乎促使高盛的合伙人开始反思，“我们是坏人吗？”
一位消息人士指出，高盛将人性化作为其To-C业务的一个潜在因素。高盛不再是一家为超级富豪服务的陈旧金融机构，而是可以将自己重新定位为一家技术领先的公司，为普通人提供服务。随着银行从公众中获得的尊重逐渐减弱，被喜欢可能变得越来越重要。
二、拥抱技术的高盛
据说，高盛在2014年的场外活动中迈出了拥抱消费者银行业务的第一步。在经历了几年低迷的收入之后，公司开始寻求新的振兴。商业银行业务负责人Rich Friedman建议高盛利用其银行控股公司的地位来创造新的消费金融产品。首席执行官劳埃德·布兰克费恩很感兴趣。同年，“马赛克项目”工作组成立，对这一领域开始进行调研。
在此后的八年里，高盛已经从对技术的好奇变成了痴迷。虽然它在消费者方面的华丽举措引起了最多的关注，但它也投入了大量资源来加强其企业产品。在评估高盛推动科技的成功之前，我们必须首先概述其举措的范围。
To-C的Marcus平台
该公司的大部分To-C业务都是在“马库斯-高盛”品牌下进行的。 这个名字是对公司创始人Marcus Goldman的致敬。 今天，该部门将其产品分为四类：
贷款
储蓄
投资
信用卡
2016年，Marcus平台推出了其首个产品：个人贷款。 有信用卡债务的客户可以通过灵活、透明的服务进行再融资。有消息称，高盛是在LendingClub 2014年的IPO后选择推出该产品。尽管这些年来该类公司的市值并不乐观，但金融科技曾经是一种热门业务，价值近90亿美元。在对该业务进行进一步调查后，高盛的团队确信他们可以进行正面竞争。
并非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正确的战略举措。一位消息人士称，高盛在竞争已经形成后再进入市场，时间上已经晚了几年。此外，该公司选择了一种往往是一次性互动的产品——客户通过马库斯业务为信用卡债务再融资，然后离开。如果目标是创建一个粘性消费业务，那么像信用卡这样的高频产品会更明智。尽管如此，马斯库的贷款业务还是受到了消费者的好评，该服务在J.D. Power 客户满意度方面排名第一。
自推出以来，Marcus平台针对特定的使用案例，对其贷款产品进行了定制，包括家庭装修、搬迁、婚礼和旅游。高盛以22.4亿美元收购了GreenSky，从而加强了家庭装修类别的发展。据其首席执行官称，这家位于亚特兰大的供应商是“最大的家庭装修消费贷款发放的金融技术平台”。这次收购将GreenSky的10000家商户（使用“先买后付”产品来简化销售）纳入麾下。马库斯还向其他商家示好，寻求与亚马逊和沃尔玛合作，为电子商务卖家提供资金。
储蓄似乎是Marcus平台最成功的消费产品。该子公司提供高收益的储蓄账户，每年的收益在1.90%至2.70%之间。一位消息人士解释说，用如此优惠的利率来吸引客户对高盛来说是有意义的。存款对银行来说是一种廉价的资金来源，它可以被用作贷款款项来源以创造收入。
一项收购提升了该产品线管理的资产。2015 年，高盛收购了通用电气的在线存款平台，该平台拥有 160亿美元的存款和14万客户。几年后，高盛将其纳入Marcus平台。
2021年2月，高盛推出了Marcus平台投资。机器人顾问通过ETF 管理客户的资金。客户可以选择不同的风险阈值并在三个主题中进行选择，包括一个专注于满足ESG标准的主题。
在与通用汽车（GM）的合作中，Marcus平台创建了一系列的信用卡。通用汽车奖励卡的客户在通用汽车公司购物可获得4倍积分，消费可获得7倍积分。他们可以将积累的积分兑换成通用汽车的车辆和服务。除了经典的奖励卡，Marcus平台还为企业和通用汽车“大家庭（包括雇员和供应商）”中的人提供了一个不同的版本。
最后，Marcus平台提供金融知识的信息和工具。虽然不产生收入，但像Marcus Insights应用程序这样的产品旨在帮助客户跟踪他们的支出。高盛以1亿美元收购了Clarity Money，为该产品奠定了基础。虽然目前Marcus Insights与Marcus平台套件的其他部分隔离，但是其是高盛创造一种有凝聚力的银行体验的重要板块。
超香的Apple Card
尽管高盛已经与包括亚马逊和Stripe在内的几家科技巨头合作，但其最热门的合作伙伴是苹果。2019 年，两家公司发布了专为iPhone设计的信用卡产品Apple Card。 它不收取任何费用并支持多个持卡人共同使用。
该产品还获得了J.D. Power的奖项，在2021年的“中型信用卡领域”客户满意度中名列前茅。消费者是否真正喜欢这张卡是一个更复杂的问题。在其诞生初期，苹果卡被指控在提供信贷方面存在性别偏见，尽管纽约州金融服务部的彻底调查没有发现歧视的证据。上个月，高盛透露该银行的信用卡部门受到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的调查，引发了对其后果的担忧。 CFPB 正在研究高盛如何处理账单问题、退款、向当局进行的信用报告和广告。
值得注意的是，Apple Card是高盛而不是Marcus平台项下的产品。虽然高盛已经设法将其与通用汽车的合作及其他合作置于Marcus平台这一旗帜下，但苹果更喜欢使用这家金融机构更知名的绰号——高盛。
今年，高盛和苹果扩大了合作伙伴关系，尽管可能没有达到高盛所希望的深度。高盛将成为苹果即将推出的“先买后付”（BNPL）服务的贷款发行人，但关键是，这家设备制造商已将承销责任内化。随着苹果对提供金融服务越来越有信心，它可能会发现高盛的用处并不大。
Marquee
Marquee于2014年发布，是建立在SecDB的基础上的一款产品，该平台帮助高盛度过了金融危机。 它代表了该公司早期的外部化尝试之一，采用了最好的技术并向客户开放。该产品可以访问高盛的风险、数据和分析功能，并且可以通过API进行配置。
Marquee的意义还在于，它是高盛对TradeWeb等多交易商平台出现的回应。客户可以通过该服务执行交易，把过去需要通过电话进行的交易变成几下子就能搞定的事。尽管Marquee可能和TradeWeb这样的服务一样容易使用，但它并不向其他交易商开放客户交易，这意味着没有价格竞争。它代表了高盛客户关系的线性数字化，而不是模式上的根本改变。
尽管Marquee并不是最具革命性的平台，但它还是展示了高盛的企业技术努力的演变。
交易银行/TxB
交易银行业务或“TxB”是一项更具冒险精神的工作。传统上，该领域一直由摩根大通、花旗集团和美国银行主导。所有这些都有助于企业管理现金、在国际上转移资金并降低风险。此类财务服务利润丰厚，交易银行业务的全球收入超过1万亿美元。
为了与老牌企业竞争，高盛转向了科技领域。TxB是一个自助式技术平台，可处理管理流动性、支付、托管和其他银行业务即服务需求。与Marquee一样，它支持 API。高盛通过与美国运通、Fiserve、Visa和Stripe等重量级企业合作来支持该平台。TxB与Stripe的合作特别有趣，2020 年，Stripe由高盛为资金的存储和流动提供动力，推出了其国债产品。
自推出以来，TxB 已扩展到英国，高盛希望能够继续扩展覆盖地区。部门负责人Hari Moorthy预计到2023年年中，该平台将覆盖36个国家。
金融云
Marco Argenti将于今年10月接任唯一的首席信息官。这位前亚马逊网络服务（AWS）副总裁自 2019 年以来一直在该公司工作。
Argenti的主要举措之一是高盛所说的“金融云”。 该项目似乎与技术革新一样，都是关于组织变革。一位消息人士说，项目的细节很模糊，但让人联想到亚马逊的企业结构，即寻求将团队变成隐喻的API——能够快速灵活地调用和被调用。
更具体地说，金融云的早期迭代侧重于由AWS提供支持的分析和数据流。机构客户可以在此信息的基础上创建满足其需求的应用程序和分析。据说前CIO Marty Chavez是第一位将开发人员作为客户优先考虑的领导者；金融云将在此基础上继续这种演变。
高盛在技术方向的转型不遗余力，但是这些技术的投入是否高盛成为一个“更强大的高盛”？在文化融合上高盛会遇到哪些问题？他能真正成为一个平台公司么？请听下回分解。
下篇链接：《跨过红海，高盛的“出埃及记”》
Ref：Goldman Sachs: The Quest for Eternal Youth | The Generalist （readthegeneralis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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